“有聖天子在位,自然也就有臣這樣的直言之臣。
安思重雖然出身代北,但自他父親開始,家族中人就少有能得高位的。
如今他一人叛亂,確實不能與代北、河東武人等同,這是奸人設下的計謀,請聖人明察。”
“哼!”張鉊冷哼一聲,“要是朕不明察的話,定然是現在就下令殺了你焦成績,軍中的清洗也早就開始了。
說說吧,這安思重家族衰落,與朕有何關係?
他一降卒,朕從契丹人手裡救了他,又把他提拔到親軍將虞侯的位置,他為何要如此?”
張鉊說著,就親手把焦繼勳拉了起來,焦繼勳則趕緊說道:“安思重家,實乃昭武九姓後裔,最是信奉佛門,據說安母五年前曾斬斷右臂佈施。”
“有病!”張鉊鐵青著臉怒罵了一句。
此時的佛門,有個非常噁心的風氣,那就是信徒喜歡用自殘的方式,來展現他對於佛門的虔信。
通常會用熱油燙臉,烈火灼臉、手,乃至斬斷胳膊甚至大腿等方式,手段越是殘忍,越是能體現虔誠。
而寺廟也往往會鼓勵這種搞法,甚至信徒斬斷手腳來佈施的時候,寺廟會給藥給糧食把他養起來,認為他有佛性,有些寺廟還會攀比,攀比誰佈施肉身的虔信徒更多。
而這種搞法,又更進一步刺激了信徒間的攀比。
甚至有些都不是信徒,單純是為了寺廟給口飯吃而冒險自殘。
這安思重家雖然沒落了,但他還是代北、河東武人的一員。
就算張周不是傳統的河東沙陀政權,但張周的親軍將虞侯,雖然不能說大富大貴,但也絕不是一般人家。
這種人家,安母還狠辣的斬斷右臂佈施,可以看出,這是真的虔信。
這種瘋狂的信徒母親教育出來的兒子,被佛門收買並不奇怪。
“聖人,臣探查得知,安思重家在河東代州曾有大片莊園,朝廷收復代州後,安思重曾想拿回家產,可是他拿不出任何證據,最後僅僅拿回了一百餘畝,安思重常常有所抱怨。”這次說話的,是李孝節。
張鉊點了點頭,有宗教原因,有經濟原因,那就齊活了。
“此皆是爾等的失職,一個隨時在朕身邊侍衛,堂堂親軍將虞侯不但家中有如此怪事,還常常口出怨言,竟然沒有任何一個人當回事,哼!”
張鉊怒氣未消,走上前去就給了張烈成一腳,將跪坐在地上的他踹翻在地。
“降張烈成葉城侯為葉城伯,罰俸一年,張烈明、李孝節也各罰俸一年。”
說著,張鉊看向了焦繼勳,焦繼勳當即跪坐到地上說道:“臣願削奪爵位,辭去右神威衛中郎將一職。”
“都辭職了,事情讓朕一個人來做?一有事就逃避,成什麼樣子?
免去焦繼勳右神威衛中郎將一職,命以郎將指揮使銜行中郎將事,褫奪所有階官、勳位。
替朕把右神威衛管好,不要再出岔子了,再出岔子,朕也沒辦法了。
至於你所擔心的,大可放心,朕不會上那些人的當,此事止於安思重,朕絕不擴大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