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懶得起身,直接用手中的木棍隨機敲到一個身邊人的腿上。
“去!拾點柴火來,再看看哪個營的火沒熄滅,去把火點上。”
被點中的是一個年輕民夫,身材單薄的很,身上還只穿著一件更單薄的麻布衣服。
他本來就睡在外邊被凍的夠嗆,現在更是不願意離開這個還略微有些溫暖的地窩子。
不過習慣了服從的他,可不敢挑戰這個矮壯牙兵的命令,甚至連咳嗽都不敢大聲,只能勉強爬起來。
不過,很快他就發現遠處好像有什麼東西一閃一閃的,可惜民夫的生活條件很差,導致他的夜盲症有些嚴重,因此他努力的眯著眼睛,還是看不太清楚。
“週二哥,外邊那一閃一閃的,到底是啥呢?那個營的這麼早就出去打柴了?”
年輕民夫猶豫了一下,還是對著睡在正中間的牙兵問道。
“狗入的憨貨,那是你耶入你娘了才回來咧。
還不趕緊去給老子打柴生火,凍壞你耶耶,起身某就扒了你的皮!”
被稱為週二哥的牙兵連頭都沒抬,劈頭蓋臉就給年輕民夫一頓罵。
因為年輕民夫看著的方向,正好是那些妓子們歇腳的村落。
週二哥很自然的把那一閃一閃的亮光,當成了瀟灑完畢回來的將官們打著的火把,心裡自然的帶著些許火氣。
周圍的民夫也附和著傳來低低的鬨笑,年輕民夫則有些害怕的站起身來,然後就準備去拾柴火。
他們是住在最外面的,連進鎮子的資格都沒,要是柴火少了,晚上說不好要凍死人的。
只不過,他剛剛走了兩步,就聽見一聲奇怪的聲音,像是什麼繃緊的麻繩,又突然回彈一樣的嘣聲。
而隨著這聲聲響,他前面不遠處一個提著刀的牙兵,猛然就栽倒在了地上。
年輕民夫還是看不清到底發生了什麼,他轉身向後,又想去發問,但他更怕捱罵,只能有些傻呆呆的欲言又止。
然後他就看到原本安然睡在地窩子中的週二哥,幾乎是原地騰空一樣爬了起來,速度之快,完全超出了年輕民夫的想象。
民夫們不知道這聲響代表什麼,但刀口舔血十幾年的週二哥知道,這是弩箭擊發的聲響,他猛然爬起來,就想往鎮子裡面跑。
但太遲了,他的身影在這個寂靜寒冷的冬日早晨,是如此清晰。
號稱神射的慕容延釗輕輕釦動扳機,立刻就將這個野兔子般狂奔的牙兵,射殺當場。
年輕民夫這下看清了,他看見週二哥被什麼東西射穿了胸腹。
鮮血從週二哥的腰間猛然湧出,他甚至還努力伸出手,想要年輕民夫拉他一把。
但年輕民夫臉上,突然又顯現出了那種什麼也不知道,人畜無害的茫然。
他心安理得走過去,按住週二哥的頭,將他想要嚎叫的嘴巴,直接懟進了泥地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