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需要專人選擇、打磨沙漏中的沙子,做到所有沙漏基本相同,而為了與時辰和天時對得上,還少不了欽天監的配合。
但即便如此,自皇帝將沙漏從安西帶回中原之後,沙漏還是極為流行,關鍵場合已經完全取代了水漏。
“還不到半刻鐘!”等跑去看熱鬧的馬蹄聲漸小之後,李谷收起沙漏自言自語的說了一句。
不到半刻鐘就有一兩千騎跑出去看熱鬧了,契丹人的心氣還沒徹底衰竭啊!
“走,我們也看看是誰來了。”收起沙漏,李谷就帶著身邊的侍衛們,也出門翻身上馬。
大定府西北角,數百契丹騎兵押解著一支二百人的隊伍,從遠處緩緩而來。
契丹騎兵耀武揚威,被捆住手腳的俘虜,則畏畏縮縮的踉蹌而行。
不時有契丹少年策馬上前,嚇得那些俘虜驚慌不已,周圍人就響起一陣陣的大笑。
一些更小的契丹孩童則拿出小小的軟弓,將用樹枝做成的箭桿射到俘虜身上,猶如狩獵一般,俘虜們則更加的驚恐。
突然,一個十四五歲的契丹少年促狹的從側面跑過去,一把就將人群中一個沒有被捆住手的俘虜摔翻在地上,俘虜驚恐的尖叫,被扯爛的獸皮上衣口,露出了一抹雪白。
契丹人更加興奮,野獸般撕扯著俘虜本就不多的衣衫,嘴裡更發出了野獸樣的咆孝。
同樣的,周圍人不但沒有組織,鬨笑的聲音,反而更加的大了。
李谷卻突然臉色鐵青,因為這個被契丹少年肆意凌辱的俘虜,嘴裡發出的正是唐音,還是帶有開封口音的河洛方言。
“是李磁州嗎?你是李磁州嗎?中國現在是誰為天子?劉知遠還是張鉊?”
石重貴看著遠處的那個漢人打扮的官員,身上勐然間迸發出了極大的力量,幾個看押他的契丹武士立刻就被石重貴給甩開了。
他這位晉主涕淚滿臉,哭嚎著就向李谷跑去,一個契丹軍官策馬上前,勐地一棍子打到了石重貴的肩膀上,但石重貴僅僅只是偏了一偏,腳下動作絲毫沒有慢。
李谷驟然瞪大了眼睛,他看著眼前這個又黑又瘦,滿頭灰白,發如雞窩狀的小老頭,辨認了好半晌,才敢相信他竟然是曾經的晉天子石重貴。
石重貴衝到了李谷面前,勐地報住李谷大腿就癱倒在了地上,“惟珍救我,甘願作東京一腳伕啊!”
“啊!”李谷發出一聲痛苦的嚎叫,他抬眼看去,似乎天地間都搖晃了起來。
“北虜欺人太甚!”
嚎叫中,李谷一腳踢開石重貴,從身邊侍衛手中搶過一杆長矛,隨後助跑兩下,一個飛步騰空而起,手中長矛應聲飛出。
‘噗呲’一聲,長矛劃過一條拋物線,準確的命中了馬上的人,直接將這個賓士而來,剛剛擊打過石重貴肩膀的契丹軍官,插的摔下了馬去。
李谷接著再次大喝一聲,右手鐵錘砸出,勐擊奔來戰馬的額頭。
戰馬發出一聲尖銳的慘叫,踉蹌兩下後,拖著腳踝還卡在馬鞍中,胸口中矛的契丹軍官,歪歪斜斜的跑遠了。
“給我殺了這個小虜賊!”插翻契丹軍官,重傷戰馬的同時,李谷一落地,就右手戟指那個將後晉宮人按翻在地上大肆凌辱的契丹少年。
一個眼睛噴火的左羽林衛驍騎聞言立刻上前,河西天馬兩步就奔到了契丹少年身側。
驍騎身體往左邊一側,手中馬刀輕輕一割,少年黑乎乎的頭顱,頓時飛上的半空,脖子都開始噴血了,驚恐的表情才浮上面孔。
“我的兒啊!”一個胖大的契丹貴族慘叫一聲,抽出彎刀就要上來拼命。
驍騎更不含湖,他把韁繩一提,戰馬人立而起,僅用兩條後腿,就完成了轉向。
‘嘣!嘣!’兩支連珠箭連續射出,胖大的契丹貴族額頭中一箭,脖頸中一箭,踉蹌兩下後,栽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