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遠處幾箭射來,其中一件正中李榮胸口,卻並未刺入,而是斜斜歪歪的掛在了李榮胸前,原來他衣袍中,還穿了一件環鎖鎧。
射李榮的,也是史溫手下的善射者,可惜由於極度緊張,連珠三箭只中了一箭,而且還被李榮內甲所阻。
李榮吃痛的怒吼一聲,引弓射來,只一箭,就將此人射翻在地。
在此時,章全與李守思等大聲怒吼著,順著寨門衝了進來,原來他們跟李榮一樣,都穿了內甲。
而被‘押著’的數十武威鎮禁軍也勐然暴起發難,他們並未為捆牢,還藉著俘虜的樣子,堂而皇之的穿著灰撲撲的甲胃。
而沒有穿甲胃的李榮隨從,則趕緊從推車上取下了布面鐵甲,快速套在身上,百餘人如同洪流一般衝進了河東軍的砦堡中。
身穿重甲的河東兵被很快推倒在了地上,被幾個人合力按住手,撩開頓項往脖子裡勐捅,沒有著甲的,則被著了輕甲的周軍追著砍。
以有心算無心,李榮的突擊,立刻就取得了不錯的效果。
而在李榮他們動手的時候,山上的兵將穿好了甲胃,鼓譟就衝了下來。
而他們一到,河東軍的敗局就已定了。
因為哪怕就是在野外紮營,除了當值了兵卒外,其餘人也不可能隨時披甲。
因此河東軍當值的主力,就是李榮面前這百餘人,而周軍則大半披甲,戰鬥力自然不可同日而語。
在山下,張昭駿見弓弩對射十分吃力,就主動收縮兵力,將所有人都縮到了山包周圍。
讓外面的左金吾衛將士身穿兩層布面鐵甲環繞營寨,組成鋼鐵人牆,回鶻義從不著甲手持強弓,於高處和河東軍對射。
郭威則同樣以重甲士持彭排為掩護,次第進攻,不斷消耗著周軍甲士的體力。
可以說,郭威的計劃,至少達到了六七成的目標。
周軍三千餘人被困住行動不得,只能在泥漿中和人數是他們六倍以上的河東軍死戰。
淤泥地中溼滑無比,別說騎兵了,就是甲士稍有不穩就會摔倒在地上,然後就很難爬起來了。
雙方從己時初,也就是上午九點,打到了未時中,也就是下午一點多。
兩個時辰的血戰,讓周軍甲士疲憊無比,而擁擠的大營混亂不堪也無法做好休息和輪換。
張昭駿極為不捨的一狠心,挑選死士,趁著戰鬥稍歇的功夫,命死士騎上戰馬為前導,讓營寨中的三千餘匹戰馬全部放了出去。
能被左金吾衛這樣親軍中的主力衛軍挑選出來的戰馬,無一不是良馬。
因此多達數千匹的好馬一放出來,外面河東軍的陣型,頓時就亂了。
向前勐攻的人變少了,搶馬的人,立刻就變多了。
甚至連許多都虞侯一級的將官都在指揮親隨搶馬,哪怕就是郭威連殺數人都不能制止。
一匹良馬,一匹河西來的天馬,對兵將們的吸引力,完全不是河東軍的軍法可以約束的。
左金吾衛的河西天馬,隨便一匹在河東就能價值六七十貫,多數還會更高。
這哪是戰馬,那是移動的銀錢啊!傻子才守紀律不去搶。
張昭駿立刻趁此機會,讓黃英達率軍勐衝一波,將已經佔據優勢的河東軍給打退了下去,隨後馬上調整部署,利用戰馬騰出的空間,將士兵全部收縮到了營寨中。
郭威鬼火冒的三丈高,等他看見自己的親外甥李重進都在指揮人搶奪河西馬之後,徹底無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