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鉊知道,這肯定是河東軍看到了他這兩萬騎行軍留下的痕跡。
劉知遠現在是派河東吐谷渾遊騎前來探查,等搞明白張鉊已經潛越到他斜後方之後,很大可能會停止攻打貝州,將河東精騎派出來,與契丹人夾擊張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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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張鉊率軍到達滄州,開始搜尋契丹軍確切位置的時候,合漳谷口的大戰,已經到了最激烈的當口。
經過兩個日夜的放水,合漳谷口的水已經恢復到了正常的水平。
但是整個谷口完全變成了一片沼澤,人一腳下去淤泥能到腳脖子,自重更大的戰馬想要在負重一人的情況下賓士起來,完全不可能。
郭威親率一萬七千人,將張昭駿和黃英達的三千五百人,圍在了一個小山包。
北面是自合漳而來的白文珂五千人,西北面是史弘肇的三千五百人,正面強攻的是李重進、白再榮等控制的五千河東精銳。
剩下的五千人則由郭威親自掌握,佈置在了南邊。
快兩萬人圍三缺一,一開始的戰鬥,就到了白熱化的程度。
被水浸透的泥土限制了雙方軍隊的移動能力,以至於結陣互捅都成了難事,雙方不約而同放棄了裙甲等下半身的防護,改用弓弩對射。
張昭駿所部有一定營寨可以防守,但地盤太少,根本裝不下三千五百人,因此只能出寨而戰。
郭威軍則是以彭排為城牆,淤泥為拒馬,從三面勐攻。
失去了移動速度的步兵,簡直就是弓弩最好的靶子,雙方一波波的朝對面傾瀉箭失,完全就是在以命換命。
近身的勇武完全失去了用處,唯一可以憑藉的,就是身上甲胃的堅固程度,箭術的準確度,以及運氣。
不過張昭駿所部人少,郭威人多,可以輪番交替作戰,因此勝利的天平,開始朝河東軍切斜。
不過張昭駿也不慌,因為他已經做好了在營寨中與河東軍決戰的準備。
浸水地中弓弩對射河東軍可以依靠人數優勢,但到了營寨中的硬地上,周軍的近戰優勢就可以發揮出來了。
下面打的火熱,上面的砦堡中,李榮正笑容滿面的走向了河東軍史溫所在的營寨。
他身後只跟著數十人親隨,以及押解著數十個偽裝為禁軍計程車兵。
與此同時,還有幾個大車,大車最上面擺著好幾套布面鐵甲。
這種周國特有的甲胃,以其便於攜帶和穿戴,以及不俗的防禦力和對比起扎甲來說極輕的重量,而受到了天下武人青睞。
河東士兵們也不例外,至少是史溫的眼睛,就沒離開過那些說是要送給他的布面鐵甲。
不過在兄長史弘肇長久的薰陶下,史溫在忍不住就要開門的瞬間,保持了一絲絲的理智,他只讓李榮帶著不超過五個親隨進門。
李榮臉上立刻露出了警惕的神色,他隔著寨門呼喚史溫,等史溫到了之後,更是毫不客氣的發問。
“都虞侯欲殺我耶?某家都到了寨門口,幾十親隨都不讓入寨?”
史溫其實心裡覺得這樣確實有點不好,人家這麼熱情的上來請降,自己這邊卻多方防備,而且這麼小心翼翼的樣子,也不符合此時武人的審美。
不過話都說出去了,史溫只能含含湖湖的推卸道:“此乃指揮使軍令。”
李榮身邊的心腹隨從立刻就鼓譟了起來,李守思更是上前大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