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實際上劉知遠的大隊,自從出了恆州以後,周國驍騎雖然不能抵近偵查,但大致的位置是確定的。
河東軍的大部隊,是向著貝州運動而去,最多能抽三五千精銳逃過周國驍騎的監控,大部隊不可能突然消失。
沒有來自劉知遠的突然增援,郭威也不會失心瘋胡亂下命令,那麼只有一種可能,就是郭威真的在堵漳河水。
而且閻晉從張昭駿的分析中看出了另一項可能,他對著身邊的慕容信長說道。
“劉知遠看來是真的要先打貝州的符彥卿了,郭威是想把咱們的大軍,都拖在漳水沿岸。”
慕容信長挑了挑眉頭,“都部署以為,郭威真的在築壩堵漳水?而且不是要衝垮鄴城,只是要把鄴城以西變成一片澤國?”
閻晉臉上露出了驚訝的神色,慕容信長能成為聖人最疼愛的義子,連帶著其妻後朝永樂公主的封號,到了大周仍然得以保留,果然是有原因的。
這份軍事上的敏銳,勝過了一切的親緣關係,完全就是能力到這個地步了。
“不錯!某親自問過鄴城的老漁民,漳水就算夏季山洪洶湧,也不可能沖垮鄴城。
倒是出了合漳後,在臨近鄴城的這段區域,河道淺而寬,時常在夏日氾濫。
鄴城周圍與合漳、滏陽兩地不一樣,為大平原,若是漳水此刻自合漳傾斜而下,極易淹沒四周,成一片澤國肯定不行,但泥土鬆軟,不利軍馬行走,倒是真的。”
閻晉與慕容信長,基本猜到了郭威的打算,那就是讓漳水傾瀉向東,泡軟合漳到鄴城一帶的土地,讓騎兵不利於行走,使周國河西驍騎失去速度的優勢。
慕容信長點了點頭,“都部署,咱們一起上書,請聖人定奪吧!”
以目前的情況來看,劉知遠是想先攻下貝州,擊潰甚至俘虜了符彥卿等,然後再掉頭來跟周軍血戰。
因為此時從河南北上,要講究便利的話,也只有兩條路可走。
一是走鄴城的漳水往北而去,大致是從後世的河南安陽河北邯鄲邢臺冀縣這條路。
另一條是走永濟渠運河自魏州北上,大致路線是後世的大名館陶清河德州南皮這條路。
鄴城佔據了漳水地利,貝州在後世的清河,卡住了永濟渠北上的通道,劉知遠佔據了這兩個地方,就可以從容佈置,以逸待勞。
周軍想要打,要麼就先擊破鄴城的郭威,但這樣會使貝州的符彥卿承受極大的壓力。
要麼放棄合漳谷口被圍的李榮千餘人,全軍北上去解貝州之圍。
這不管是把壓力給符彥卿,還是放棄李榮這千餘人,張鉊沒有來,閻晉自然可以做出選擇,但張鉊已經到了相州,那這個決定就要皇帝來做決定了。
就在兩人準備聯名上書的時候,忽然有人來報,左神武衛大將軍何福進從相州來了,閻晉則趕緊派身邊的小校去迎接何福進。
何福進急匆匆的走了進來,看到閻晉只說了兩句話。
“聖人已命黃英達率千五百回鶻義從去增援張昭駿了。
聖人已自相州啟程,僅僅帶了千餘憾山都甲士隨行,今日晚些就到鄴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