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暉立刻命精騎組成遊奕騎,以數十騎為作戰單位,截斷蜀軍取水的道路,還不斷騷擾、威嚇,讓列陣的蜀軍不得休息。
張虔釗也想讓兵卒輪流休息,但每當蜀軍想要輪換,馮暉就命令以銀槍效節都為首的重步軍結陣連環而來,張虔釗被迫只能讓兵卒再次披甲。
如此反覆幾次之後,蜀軍全軍上下都異常疲憊。
這種戰還是不戰完全掌握在別人手裡的感覺,不但會在體力上形成極大消耗,對精神的消耗也是非常大的。
拖到第二日,蜀軍就支撐不住了,作為步軍竟然主動上前求戰。
馮暉眯著眼睛,老獵手般呵呵笑著對前來的劉再升說道。
“大使郎君,蜀軍尚能列陣,前進後退仍有章法,不可戰,我等當再熬一熬他們。”
劉再升當然也深深知道蜀軍這種幾乎全步軍的弱點在何處,他抬手指向張虔釗中軍大旗的方向。
“確如馮公所說,蜀軍強韌,還是得要再熬一熬,唯一可慮者,就是張虔釗的兩千騎兵。
雖不能與我大周鐵騎相比,但還是要防著他們遮蔽大軍,甚至是猝而殺出。”
馮暉哈哈大笑,對著劉再升說道:“大使郎君是以己度人了,兩千騎兵在我大周,不算什麼,很多時候都會用來幹髒活累活。
但在孟蜀,騎兵可是人上人,讓他們掩護步卒,幾無可能。
而且似張虔釗這等人,深知軍陣之上的兇險,恐怕現在已經在謀劃著如何逃走了。
這兩千騎兵,就是他活命的本錢,根本不會用在這時候。”
劉再升愕然了半晌,在他心裡,壓根就沒考慮過主帥會把精銳騎兵留著用來跑路這些事情。
他有些不知道說什麼的甩了甩頭,按照馮暉命令率軍避戰去了。
蜀軍之中,張虔釗一見周軍開始後撤,就知道麻煩大了。
他遇到了經驗豐富的戰場老手,對方根本就是在等著他的軍隊支撐不住。
果然,到了第三日,兩萬三四千蜀軍在曠野中披甲持矛罰了三天站,又累又渴,生理和心裡上的負擔,基本都到了極限,再也無法嚴格按照主帥的要求列陣前進了。
馮暉於是立刻通知劉再升出擊,周軍從南北兩個方向,向蜀軍發起勐攻。
銀槍效節都等重步自正面而來,騎兵穿插兩翼。
馮暉十八歲的兒子馮繼業身先士卒,當先率三百甲士撞進蜀軍大陣之中。
蜀軍的竹弩無法穿透周軍的扎甲和棉甲,少量的伏遠弩等又無法造成大量殺傷。
雙方應戰沒到一個時辰,兩萬多蜀軍,直接被人數只有他們一半的周軍打崩潰。
張虔釗也果然如同馮暉預料的那樣,並沒有率騎兵反攻或者掩護步卒,反而在步卒崩潰之前,親率騎兵突圍逃跑。
劉再升當然不會讓他跑了,他與馮暉之子馮繼業,集合了六千騎兵緊追不捨。
張虔釗矇頭就跑,跑到郿縣五丈原的時候,僅僅只剩下了六百多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