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你孃的,這河西軍的官上失心瘋了嗎?這才過午時,吃什麼燉肉,這麼早就吃了飧食,到晚些,餓死你們這些田舍奴!”
一看這燉肉確實和自己無緣,火長頓時怎麼也壓不住內心的躁火,他怕河西人聽到,於是將腦袋從垛口縮回來之後,才開始破口大罵。
眾兵卒也紛紛贊同的點了點頭,把頭縮回來,跟著火長一起痛罵了起來,好像這樣,能讓他們的心裡好受一點。
罵罵咧咧的聲音中,眾兵卒強忍著飢火,持刀拿槍的也沒什麼精神,只希望下面的河西人趕緊吃完,免得他們受飢火烘烤。
如此這般,在飢火的折磨中,兵卒們終於迎來了他們進食的時刻。
此時人一般吃兩頓,己時初(九點)這頓稱為朝食,申時末(下午四點以後)這頓稱為飧食,當然也有吃三頓甚至四頓的,但跟普通人基本無緣了。
而在張昭這邊,生產力的限制下,他也無意去改變這個習慣。
但有一個例外,那就是軍隊行軍時,雖然也是吃兩頓,但戰時,一般是吃三頓的。
火長從垛口探出頭去看了一眼,果然,城外的河西人沒有在吃飧食。
一種智商上的優越感,油然而生,火長勐地往城外吐了口唾沫,好像是要把一下午的鬱悶給吐出去一樣。
“哪有午時就此飧食的,晚間一定餓到你們頭昏!”
火長大笑了幾聲,只不過手裡混合了大量野菜的麵餅,很有些乾乾的,難以下嚥啊!
酉時末(下午六點半左右),吃飽了有些力氣的火長,打起精神開始值守,他們需要值守到明日日頭升起,才有人來替換他們。
出於好奇,可能也是想看看河西人怎麼捱餓的,火長又好奇的把頭伸出去一看。
遠處點點火光引起了他的好奇,定睛一看,那些火光是搭好的灶臺冒出來的。
他甚至親眼看見一頭長毛牛被屠夫一刀捅殺,左右都是人,接血的接血,褪毛的褪毛,分肉的分肉。
“你孃的?你們還吃牛肉啊!不怕撐死嗎?”
火長突然有股衝動,他想跳下去,也去當個河西人,也想吃點燉牛肉。
身邊最開始聞到肉香的瘦高個吸著口水,看著城外滿臉迷醉的說道。
“若是能有一碗燉牛肉給某,再加二斤湯餅,那滋味,嘖嘖!好多年都沒吃過了。”
“今晚這日子,可怎麼過喲!”鼻子最靈的壯漢癱坐在地上哀嘆。
剛才一人兩個野菜麵餅,他根本就沒吃飽,現在下面又在吃燉牛肉,他們要巡邏值守到天亮,聞著肉香吃不到,飢火都快把人燒著了,這一晚上可怎麼過?
。。。。
朝陽初升,值守了一晚上的兵丁裹著毯子,橫七豎八的睡在冰冷的城牆上。
火長勐然間驚醒了,他驚恐地爬起來,等到看著傻年輕還強撐著在值守,頓時才把心放回肚子裡面。
此時換防的同袍也來了,一個疤臉火長帶著十幾個兵丁走了過來,兩撥人就在城牆上攀談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