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晉開運元年七月底,遼國瀛州節度使劉延祚,再次派人送密信到達杜重威手上。
言及瀛州近日連連大雨,瓦橋關以北一片澤國,連幽州都遭遇大水漫灌。
契丹皇帝耶律德光受不了這樣的大水,加之慘敗過後要穩定草原局勢,已經回上京臨潢府去了。
若是一個正常的帝王和將帥,只憑劉延祚的這封信,就能感覺到有問題。
因為劉延祚不過是一介武夫,暗中跟杜重威聯絡,已經有六七個月了,這耶律德光就算是個昏庸之主,至少也能有所察覺吧?
哪有謀反的事,來來回回商量六七個月還能保密的如此嚴格的?
而且,這劉延祚每次來信,都是如此的恰到好處,一次形勢比一次有利晉國,就像是在層層加碼一樣。
但是很可惜,石重貴不是一個正常的帝王,杜重威更非一個正常的將帥。
他兩絲毫沒有覺得劉延祚有問題,反而覺得劉延祚確實是被逼的沒有辦法了,是真心想要投靠。
可實際上別說劉延祚就不靠譜,單是趙延壽的回覆,就是天大的不靠譜。
因為趙延壽在遼國的身份是耶律德光的寵臣,兩人都快以父子相稱了,趙延壽已經官至范陽節度使,封爵燕王。
范陽就是幽州的另一個稱呼,此時遼國還沒有在幽州設立南院大王,但按權勢來說,趙延壽幾乎就是小一號的契丹南院大王。
這樣的人物為什麼要南歸?你石重貴能給他什麼更大的好處嗎?
大義?父母之邦?
那就別更開玩笑了,大漢奸趙德均的兒子,能跟你講大義?他還有父母之邦這個概念?
就連此次,耶律德光不讓趙延壽去信,而是讓劉延祚去信,就是害怕做的太露骨,讓晉國君臣懷疑。
只不過事實證明,他有點想多了。
所以,當湖塗蛋將軍杜重威把這個‘好訊息’,告訴給湖塗天子石重貴的時候,兩人頓時狂喜不已。
因為一旦耶律德光離開幽州和檀州退到上京臨潢府,那就表示,至少在三四個月的時間內,幽州處於最空虛的時候。
上京臨潢府就是後世的巴林左旗,跟通遼只隔了幾百裡,距離幽州所在的北京則有足足一千三百里。
要是耶律德光在臨潢府,等幽州被攻擊的訊息傳到,耶律德光知道訊息再從臨潢府率大軍南下,沒有三個月左右,是根本無法對晉軍形成有力威脅的。
石重貴興奮地在殿內走來走去,他是如此真實的感覺到了收復燕雲,蕩平塞北的的豐功偉績在向他招手。
只要趁耶律德光不在,拿回燕雲十六州,再出兵遼西,就大事可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