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要是當三四十年的太子,老爹沒了也只能當太子,那就有點太難受了。
不過,出乎所有人預料,李從德雖然臉色有些複雜,但還是主動站出來,對著張昭行了一個肅揖禮。
“天王本就是我大金國的副王,某李從德,自然也是要聽從天王命令的。”
這份表態,同樣不簡單,李從德這麼說,就是將於闐金國的繼承模式,變成副王大於太子。
這種事情,只要是但凡有一點點野心的人,都是不可能接受的。
所以原因,很可能只有一個,那就是李聖天,應該不單純是在激動中說下張昭的命令就等於他命令的,至少已經跟李從德透過氣。
而且張昭也知道,李聖天這些話說出來了,但剩餘的兩國之間,兩家之間,到底要如何處理關係,還是要細細商量,才可以。
言語中的承諾,往往還需要花費大量的精力來落到實處。
特別是這種標誌著兩國合一的大事件,光是各種利益上誰進誰退,還需要長時間的談判。
但不管怎麼說,現在算是開了一個好頭。
張昭沒有去責怪李從德扭扭捏捏的不願意,這要是願意,那才叫有鬼。
能這麼澹定願意的,只有兩種人,一是蜀漢後主劉禪那樣的真正大‘玩’家,一種是康麻子那樣的萬年老陰賊。
現在看來,還好,李從德這兩者都不是,他是一個正正常常的普通太子。
“兄長大度,弟感激莫名,某張二郎,實非貪婪權勢之人,但有些事情,卻不得不做。
今日兄長體諒我,翌日李氏子孫,當與張氏子孫一般,尊享王爵,與國同休!”
李從德自從被關禁閉後,被大失所望的曹元猩一頓言語風暴親自教導,也算是勉強理解了父親李聖天與張昭之間的特殊關係。
而且李從德在歷史上,也算是一位明主,于闐金國兩次攻陷疏勒,都是在李從德手中完成的。
若是面對別人,他可能很不服,但是面對張昭,面對這個從各個方面都碾壓他的表弟,低一頭,也似乎並不是那麼難以接受。
李從德接受了,李從煜就更沒意見,因為這于闐國,基本是不可能傳到他手上的,他還因此得了一個疏勒城,有什麼不滿足的呢?
“二郎!我們進城吧!”
看到張昭情真意切的做出許諾,李聖天的內心也安定了不少,他把這張昭的胳膊,請他一起入城。
之所以等到現在,就是李聖天知道,這龜茲城在張昭,特別是張昭身後的安西軍後裔心中,有著無與倫比的意義。
因為當年最後的安西軍,就是在此城,守到了流盡最後一滴血。
張昭與李聖天把臂而行,身後緊跟著的,不是于闐的宮衛軍,也不是涼國的羽林衛,而是人數多達數百人的安西軍後裔。
武威郡王郭昕的子孫郭天策,郭廣成和郭廣勝,龜茲王白環的後裔白從信,疏勒王裴冷冷的子孫裴同遠,寧塞郡王李元忠的侄孫李旺李七郎。
以及楊、薛、鄭鄧家,就連安西軍後人朱清泉和焉耆龍家人的代表,都來了。
眾人一路肅穆,走到了位於龜茲城正中,一間仍然帶有明顯漢風的宅院前,一個龜茲投降官員低聲說道。
“此處就是原大朝安西四鎮節度使署衙,時人常以唐王宮稱之。”
張昭抬眼看去,署衙上空白雲朵朵,庭前的石獸已經看不出凋刻的是什麼的,但仍然倔強的守衛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