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就是吳巒,折二郎君為何到此?可是受了折令公的差遣前來?”吳巒滿懷希望的問道。
誰都知道東京的天子是靠不住的,河東的劉太傅恐怕不會為了他們得罪契丹人。
唯一能做一點點的指望的,就是祖籍雲州,同樣要面對契丹人威脅的永安軍節度使,府州刺史折從遠。
“然也!”折德扆大聲回答道:“不但折家來人了,某今奉河西隴右節度大使,歸義軍使,韓王殿下教令,突入雲州曉諭諸君。
張大王遣鐵騎五千與某折家合兵一處,已在渾河邊大破契丹左皮室軍,斬首千餘。”
“天不絕我等中國之人也!河西韓王殿下乃是以十八州歸國的英豪,有他老人家引兵前來,雲州城有救了。”吳巒旁邊,一個身穿黑色襴袍的文士仰天大笑。
好嘛,我張大王二十八都沒到,就已經變成老人家了。
張昭雖然十八州歸國的名頭很響,但遠在北地雲州的人,對他並不瞭解。
很多人還以為張昭是郭子儀或者張義潮那樣威望卓著的老忠臣模樣,完全沒想過張大王還未滿而立之年。
“請折二郎君隨某紅旗去往西甕城!”吳巒大喜,當即命身邊小校手持一面紅色大旗,指引著城下的十幾騎騎兵從甕城入城。
西甕城是雲州唯一沒被緊閉的城門,折德願等人在紅旗的引導下,從西甕城而入,剛過甕城,聞訊而來的雲州居民,就把他們給圍住了。
吳巒一邊派人疏導,一邊讓人大喊朝廷天兵已到,韓王親率河西兵精銳數萬,已過渾河。
頓時,雪中的雲州城彩旗飛揚,歡聲一片,老弱婦孺載歌載舞,孩童興奮地滿地亂跑。
他們剛剛渡過了一個沉寂的元旦,這會彷佛要把那份喜慶補回來一樣。
不過,與外面的歡騰相比,雲州大同軍署衙,氣氛就要壓抑的多。
把折德願等人應進城後,吳巒就迫不及待的問道:“可是天子下召讓韓王殿下率河西兵東來的?”
吳巒這樣問是有道理的,這天下間,要解雲州之圍,除非東京的天子發出詔令。
讓河東節度使劉知遠和河西隴右節度大使張昭,一南一西合力進軍,方才有逼退耶律德光親征的可能。
折德願默然無語,看著吳巒和署衙中軍將官吏殷切希望的目光,一句‘不是’,硬是說不出口。
不過他說不出口,跟著他來的會州李忠超長孫李孝節,可體會不到這個哀傷,因為他是党項人,眼裡也除了張昭沒有別人。
更因為他不覺得憋屈,張大王一統河西隴右,到處橫衝直撞,從來就只有歸義軍打人,沒有別人打歸義軍的。
作為張大王重點培養的軍官,還是義兒軍中的一員,李孝節體會不到,也沒感受過這種憋屈,是以他把手一拱。
“好叫吳判官與諸位知道,雲州就是被那東京天子所賣,哪會派兵來救?
此次有兵馬來,還是韓王仁義,不忍見我中國之土喪於契丹,砸鍋賣鐵才抽出數千鐵騎,拼死向東。”
吳巒雖然心裡早有準備,但還是臉色一變,如遭雷擊。
署衙眾人,也是一片譁然,沉默者,抽泣者,甚至有人開始在腦海裡起了別樣的盤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