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韓王也是有見於此,方才趁機攻殺定難軍李家。
今天子年事已高,還能有幾年好活?太傅乃國之柱石,身居河東龍盤虎踞之地,若是天下有變,某觀天下群雄,唯太傅與韓王,方是英豪,日後此人或是太傅勁敵。”
劉知遠沉默了片刻,這郭威的想法,實際上是代表了劉知遠麾下將官的集體意志,歸根結底,還是石敬瑭得位太過不正。
出賣燕雲十六州,父事契丹,這種操作在時人眼中,連弒父篡位的朱友珪都不如。
而且自後唐建立以來,河東節度使一職,就變得有些變了味。能坐鎮河東的,幾乎都走上了彼可取而代之這條路。
這背後,是新一代的代北武勳集團,對於老一代代北武勳集團的挑戰。
或者說叫做身份低微的代北年輕一代武人,想要出人頭地,取而代之。
這種挑戰,並不以劉知遠的個人意志為轉移,他只能被推走一路走下去。
他劉知遠要現在敢說自己不想幹,那他很快就可能被‘民主選舉’下去。
當然,能做天子,劉知遠肯定不會拒絕,他也沒法拒絕。
石敬瑭或許能容他,新帝登基還能容他?手裡沒兵,還不得把抓到東京全家捱上一刀?
“文仲之言有理,不過張河西也不是好相與的,他如今已然擊潰定難軍的李彝殷,就算朝廷願意征討,最好的結局,也不過如同昔年明廟時期那樣全身而退。
河東兵雖然精銳,但要穿呂梁山,渡過大河去銀夏之地,除非朝廷把河北之地也交給某。”
說罷,劉知遠自己都笑了起來。
郭威也陪著一起笑,他根本沒想過勸劉知遠去打張昭,因為那太不靠譜了。
張昭坐擁河西隴右十九州,乃是罕見的雄主,旗下士庶歸心,將卒精悍,多鐵甲、良馬,失心瘋了才會讓河東兵跨越呂梁山去送死。
他之所以這麼說,只不過是想摸清劉知遠的想法,現在看見劉知遠如此做派,也明白他的這位上司,心中早有取而代之的心。
那就行了,至少河東兵將,現在有了一致的目標,可以放心跟著劉知遠幹了。
瞭解了領導的心思,郭威就準備退下,不過此時劉知遠卻叫住了他。
“聽聞你有個妻侄名叫柴榮,見多識廣、英果驍勇,還去過江南東道?”
郭威不知道劉知遠問這幹什麼,但還是趕緊點了點頭。
“確有一子,乃邢州望族柴氏子,昔年僕家貧,多賴此子南北販茶以補家用。”
此時的柴榮,還的確叫柴榮而不是郭榮,因為他是郭威妻子柴氏的養子,而不是他郭威的養子。
這是有區別的,柴榮給自己姑姑當兒子,只是名義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