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郎,康金山和粟特商會,你一定要給我看牢,雖然他們已經沒了國家,大部分人都將中原當成了祖國。
但商人的貪婪本性仍然值得警惕,在賺錢這條路上,他們不會擁有太高的道德底線。
你要記住,你不是去配合他們的,而是去管理他們的,誰敢不守規矩和律令,當進大牢的進大牢,當殺就殺。”
安慰了一下曹延明,張昭又吩咐起了曹延祿,粟特人這個群體,張昭對他們保有一定的警惕性。
但這警惕性的大部分根源,還是來自商賈貪婪的本性。
至於粟特人抱團成為一個龐大的勢力,如同漢晉時期內遷的匈奴等族那樣,張昭是不怎麼擔心的,歷史上粟特人就從來沒有合夥抱團過。
而且他們的文化,講究的是父子計利,也就是父與子之間也要明明白白的算賬。
這就導致了粟特人的家族,基本就是一個小父系家庭,很難成長為漢人這樣的大家族。
比如涼州粟特這些人,康金山他們康家,實際上就不能稱為家族,而應該被稱為一個股份公司。
康家中也不是完全都姓康,安、石、何,甚至曹姓都有,他們抱團的目的,也只是為了方便壟斷河湟谷地的商業。
這種行為,張昭暫時可以容忍,畢竟他還得吸這些人商人的血,就算偶爾有做大的,那也很好辦,誰家做大了,就把誰家拆分了就是。
。。。。
涼州城東南八十里處,這裡有個叫合戎城的小城,後世這裡屬於武威古浪縣。
合戎城卡在了涼州和蘭州之間,地理位置十分重要,歷來是涼州通往隴西的關鍵要道。
在嗢末佔據這裡後,合戎城的軍事地位有所下降,但經濟地位提升了。
這裡成了嗢末各部地盤上頗為繁華的城鎮,各部都派了人在城中。
城北的羊馬市極為興盛,南來北往的客商和六穀部地盤上的農牧民,都在這裡買進賣出,互通有無。
而就在羊馬城最豪華的食鋪外面,一個高臺子搭建了起來,上面一個黑臉大漢,身穿綢緞衣服,一手拿鑼,一手拿錘,邊敲邊喊上了。
十六歲的溫崇樂就是嗢末六穀部的一員,他們溫家丁口不多,主要是依附於黃羊河谷的黃羊部。
嗢末人就是這般,實際上在這裡,誰是漢人,誰是吐谷渾人,誰是羌人、党項人甚至被罰為奴隸的吐蕃人,都已經不重要了。
因為他們的身份認同不是以民族區分,而已是地位區分的。
在吐蕃強盛時期,他們都是吐蕃人的從屬奴部,而在吐蕃政權垮臺後,晚唐和五代的中央政權又刻意無視或者無力,來把他們拉回唐兒這個大家庭。
嗢末六部就只能開始抱團,用強化嗢末這個身份,達成團結和彼此的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