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在李谷以前忠於職守、克己奉公,且並沒有造成太大損失的份上,陸榮沒有降罪於他,只是下令改任李文昭為淮南前軍行營都部署,李谷則改判壽州行府負責相關事宜。
壽州城外充斥喊殺之聲,喧囂吶喊此起彼伏,將士們大聲喊叫,以提振自身勇氣,竭力用盡自身潛力。壽州城下的護城河已經被民夫給填平了,但是壽州卻絲毫沒有要失守,搖搖欲墜的勢頭。南唐守城將士有序鎮定地牢牢地釘在城頭,不時有飛箭射出,射殺來犯之敵,又有金汁石塊以及滾木,招呼冒箭雨好不容易推著雲梯想要攻城的魏軍戰士。
恢宏龐大的戰場,無數民夫以及魏軍戰卒,彷彿螻蟻一般,從壽州城四面八方,一擁而上。戰場中黑煙滾滾,火箭點燃了易燃的布料木塊等東西,撲滅之後,還冒著小股的刺鼻黑氣。投石機一刻不停地投入使用,沉重的石塊,嘭嘭砸在已經被南唐軍加厚了的城牆上,在魏軍猶如潮水,猛烈的進攻下,壽州城宛若波濤大浪中的礁石,屹立不倒!
“咔咔咔”,幾輛投石器,粗幹吱嘎吱嘎的響,卻無法將石塊拋射出去,由於高強度的運作,投石器嚴重負荷,已經損壞,暫時不能使用了。
到處都是抬著屍體或者重傷無法進行戰鬥的傷兵,人們在痛苦的慘叫、哀嚎,此刻彷彿進入了人間地獄。
魏帝陸榮按劍四顧,看著被圍著水洩不通的城池,密密麻麻的人從四面八方或推著雲梯,或推著衝車,還有在城下挖掘地道損壞城池地基……
然而,一直沒有多少進展,壽州依舊矗立。
此時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個月了,魏國從宋州、毫州、陳州、潁州、徐州、宿州、許州、蔡州等地陸續從浮橋渡過淮河,再加上地方上的諸鎮鎮兵,共計幾十萬人馬,對壽州進行四面圍攻,沒有太大的成果,傷亡不小,建樹卻甚微。
望著遠處濃煙瀰漫籠罩的壽州,此時宛若吞噬世間萬物的絕世兇獸,吞殺一名名魏人的生命。
即使是如此慘烈的戰事,卻始終動搖不了陸榮既定的計劃,他的決心堅若磐石,他少年時便參與征戰,經歷過不知多少血肉橫飛、慘烈無比的戰事,已經習慣了。
他並不是一出生就是天潢貴胄的皇子,他的父親,建立大魏朝的太祖皇帝,年少時也不過是一名軍伍中的小兵,在這個戰亂紛飛的時代,憑藉著膽略和才能,積累戰功一步步坐上帝王的寶座。陸榮小時候家境也不好,那個時候父親還沒有發跡,所以,在那段時間他也過過拮据貧困的日子,後來子承父業,也從軍入伍,知兵征戰,在這個時代並不是什麼稀罕事。
幼年貧苦生活,讓他懂得珍惜現在富裕尊崇的生活,王朝更迭,戰亂不休的經歷,督促他危機其實並不遙遠,現在的地位還不牢固,四方任有強敵窺伺,覬覦中原土地。
男兒不展風雲志,空負天生八尺軀!
不僅僅是這些,男兒在世,不建立一番功業,豈不枉來這世上一遭!當此風雲際會的時代,不正是要有一位雄主,結束這紛亂亂世,重整山河,還神州一個太平世界!
時間已經臨近黃昏,天空火燒雲紅成一片,染紅了半邊天。
將士按令敲擊鑼鼓,鳴金收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