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好像是她弟弟蘭景玉上學的學堂。
“公子,冒昧問一下,你是落江人嗎?”蘭景顏乖乖的目視前方,不敢扭頭去看身旁的這個男人,總感覺再多看一眼,就要被他的笑容蠱了去。
藍容行聞言輕笑著說到:“不是,我是剛來這兒不久的夫子。”
“這樣啊。”蘭景顏聽到他笑,又忍不住去看他,“那你是哪的人……”
在目光觸及藍容行的一瞬間,蘭景顏的話止住了。
她看著眼前拿手接雨的男人,那雙手也生得好看,每一個指關節都像是精雕細琢出來的,他的氣質翩若驚鴻,舉止行為透著良好的教養,雖然衣著淡雅,卻與落江的氣息格格不入。
以至於讓蘭景顏覺得他本不屬於這裡。
“我是京都人。”藍容行收斂了眼底的神色,任雨水從指縫裡滑落,臉上又掛上了笑容:“京都是沒有這般連綿的雨的。”
蘭景顏沒有接話。
好奇怪。
明明剛剛還在笑著,為什麼他的眼睛——
看起來那麼傷心。
他們就這樣無聲站著,各懷心事,看著綿綿的雨洗滌大地。空氣裡含著水霧,天是煙青色的,街景是淡雅的,這兒的氣氛恰到好處的恬靜。
良久,藍容行開口:“雨應該要停了。”
天重歸清澈,像落江的水。
他扭頭看向蘭景顏,“姑娘等我一下。”
蘭景顏下意識的“啊?”了一聲,可對上藍容行那張勾人心魄的笑臉時,又下意識乖乖點了頭。
藍容行是從正門出來的,手裡除了拿著一把花傘,還有一件款式比較舊的披風。
“下了雨有些涼,姑娘拿著吧。”藍容行把披風遞給蘭景顏,沒等蘭景顏拒絕就先一步開口:“是舊的衣服,不要緊的。姑娘要是嫌棄……”
“我不嫌棄的!”見他蹙眉,蘭景顏趕忙擺擺手回答他,“謝謝公子。”
恰好此時,不遠處的鐘樓裡有人敲起了鐘,宣佈學堂散學。
一聲又一聲,恰如蘭景顏此刻的心跳。
她接過傘和披風,把披風繫好,然後抬眼看向藍容行,似乎還有話要說,藍容行也不催她,安靜地站在一旁。
“我洗幹淨了會還給公子的。”蘭景顏說。
藍容行依然笑著:“送到學堂就好了。”
恰到好處的距離感讓蘭景顏感到很舒服,她攏了攏披風,跟藍容行道了別。
後來,蘭景顏回到家一照鏡子才發現,她的衣裙在她找到地方躲雨前就已經濕透了,只是她神經大條沒有感覺。
翠綠的青衫濕得可以擰出水來,後背的布料為了透氣做的很薄,微微透出幾分裡面衣服的顏色,而那件寬大的披風恰好擋住了所有,讓她不至於在回家的路上丟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