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沈蓓恐怕早就收到了資訊。
夜色如水,少年的身影穿梭在黑暗的小巷裡,他身上還穿著來時的那身黑衣,這幾天都忙於桎梏梁週二國在京國的勢力,無暇自顧。
穿越一道道宮牆,踏過玉湖邊的月色,周延終於來到沈蓓身邊。
寒風瑟瑟,她卻穿的單薄,一身姜黃色的掛袖雙結裙,讓周延驀然想到了多年前的一個夏日,女人嬌笑著要他幫忙改奏章的午後。
明明是歷歷在目的記憶,原來已經可以說是多年前了。
“姐姐。”周延的聲音很輕,像是怕驚擾了眼前人。
沈蓓拿著剪刀的手一頓,然後繼續悠哉悠哉地,修剪面前的這株開得紅豔豔的月季。
空氣裡夾雜著寒風呼嘯的聲音,還有鐵器與枝葉相碰的聲音。
周延站在沈蓓十步開外,突然覺得有些看不清她。
在周延來之前,沈蓓就已經收到了線人傳來的密信,她只看了一遍,便把那封信扼殺在燭火之上。
周延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女人卻像渾然不知一般,自顧自地修剪著這生長的過於茂盛的鮮花。
腳步聲逼近,沈蓓沒有閃躲的意思,被少年扼住了手腕,那本該剪到枝葉上的一刀,錯落在了□□上,那朵開得正豔的月季,直直掉在了地上。
沈蓓被迫抬頭看他。
少年的眼眶早就紅了一片,可還是盡量放輕著呼吸聲,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平靜。
手上的青筋暴起,襯著瓷白的肌膚,過於晃眼。
沈蓓卻沒有感覺到痛。
“我把梁王派來的人處理掉了。”沈蓓對上那雙眼神翻江倒海般的眸子,聲線冷的駭人:“我一直在,等你跟我說。”
“我從未查過你,周延。”
沈蓓的眼底情緒複雜,眉頭幾乎擰在一起,開口時,嘴唇都打著哆嗦:“所以……是真的,對嗎?”
周延眼神暗猛的了下來,他甚至不敢去看沈蓓現在的表情,聲音幾乎微不可聞:“是。”
是。她養在身邊四年有餘的人,是那個妄圖用鐵騎踏碎她國家的人的兒子。
周廉,周延。沈蓓早該猜到了,只是不願意相信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