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畫給您看。”夏菡芷拍拍手，侍從立馬準備了紙筆，她背對著梁王，專心致志地畫著腦中的記憶。
梁王笑著搖搖頭，沒想到夏菡芷對這個男子如此執著，居然把他的樣貌記得清清楚楚。
要是京國真的被周國吞滅，他倒是可以向周王賣個情面，讓周王把這個男子賞給夏菡芷。
夏菡芷畫得認真，殿外卻突然狂風大作，殿內的侍女立馬關上窗，點上碳火。
梁王飲盡了茶，想抬頭吩咐侍女添茶，目光卻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前方。
夏菡芷背對著梁王坐，那副畫就這麼直白的在梁王眼下成型。
夏菡芷的丹青絕佳，梁王看著畫上人流暢而硬朗的面部輪廓，看著那狹長的眼在夏菡芷筆下成型，男人清風朗月般的氣質在夏菡芷筆下活靈活現。
“這顆耳垂痣，本該是紅色……”侍女沒給夏菡芷準備硃砂，但也畫得差不多了，她回過頭看梁王，猛然發現他已經站到了自己身後，眼神緊鎖著畫上的人，整個人明顯的顫抖著。
“他叫什麼？”這有些生硬的斷句，讓梁王的聲音聽起來很陌生。
“周延，他是京帝的貼身侍衛。”夏菡芷放下了筆，站起身對梁王撒嬌:“好看吧？我真的很喜歡他，陛下能不能讓周伯伯把他賞給我？”
梁王卻沒有立刻回答夏菡芷，他嚥了咽口水，邁步走近那副畫，眸子裡閃著怪異的光，讓夏菡芷有片刻的愣神。
她從未見過梁王這般模樣，像是林中的狼看到了獵物，又像是窮困潦倒的人撿到了大筆銀錢。
幾近瘋狂的模樣。
她後退半步，有些害怕地看著梁王。
“菡芷。”梁王伸出手，撫摸著畫上人的眉眼，笑得猙獰:“這個人，怕是不能賞給你了。”
屋外雷聲大作，不久便會有一場大雨傾盆。
屋裡的光線暗了下去，白紙黑墨，把紙上少年的線條映襯的更為晃眼。
那天的光線昏黑，讓梁王一度以為周延是黑色的眸子。
如今用黑墨畫出來的黑眸子，放在那雙淩厲的眼眶裡，與他記憶中桀驁的小少年一模一樣。
夏菡芷卻根本沒了心情與梁王爭論，她整個人都在發抖，鼓足了氣只說出了句她不要了。
因為她看到，梁王伸出的是左手。
那只有斷指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