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兩相望,一時之間無言。
沈蓓就這麼看著蔣海生,那抹哀傷浮在眼底,讓人感覺疑惑,卻又因為她身上的氣質太過疏離,不敢開口。
“蔣海生,你知道我為什麼不殺你嗎?”沈蓓的話淡淡的,帶著一絲從容。
蔣海生沒有回答。
不是他不想回答,是他真的不知道。
牢房裡的光線晦暗,沈蓓居高臨下地看著蔣海生,擋住了背後的燭光。
“蔣海生,你運氣不錯,新帝要登基了,到時候會大赦天下。”
可就算沒有大赦天下,我也會放你走。
沈蓓的眼神落在蔣海生身上,蔣海生卻恍惚間覺得,沈蓓是透過他,在看另一個人。
那位替沈蓓擋劍而死的小侍童,和蔣海生這個淪為沈佳佳棋子的替死鬼,在某種性質上來說是一樣的。
而蔣海生的遭遇,更是與小侍童的遭遇相似,也更說明瞭男子地位的低下。
一點一點都在往沈蓓的痛處戳。
這也是沈蓓為什麼讓周延不要殺蔣海生的原因。
蔣海生眼底有些錯愕,似乎是沒想到自己還能活下去,他自己也知道自己是在與朝廷為敵,本就罪該萬死。
“你母親的事情,我會處理的。這次的糾紛本就是官府處理不當,我會嚴懲。鹽場我已差人過戶到你的名下,這本就是你的東西。”
“蔣海生,你參與山匪一事我不會再追究,但是我想告訴你,你娘如若在世,是不會希望你這樣的。”
“我會給你盤纏回繞西,如若你想去別的地方,也隨你。”
沈蓓有些累了,那原本靈動的眼睛看著有些倦乏,連著趕了兩天的路,現下還有一堆事情要處理,來看蔣海生,也不過是想讓自己安心。
蔣海生按在袖口的短刀這下是怎麼也拿不出來了,他的眼底蓄著淚,牙關緊咬,悲痛萬分。
眼裡只有恨的人蠢,可蔣海生是靠恨活著的人,這種人失去了唯一的支撐,就會變得迷茫。
“你不恨我嗎?”近乎質問的語氣。
沈蓓扶了扶額,有些無奈:“恨你有什麼用啊,這次事件裡面,你也是受害者。”
“我說要放你走,你難道還覺得有假嗎?”
沈蓓睨著蔣海生,眼神淡然。仰視的姿態讓蔣海生覺得自己很渺小。
眼前的這個女人,真的有股王者姿態。
自己曾經居然還妄想與她為敵。
當真是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