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延急切地撕了衣角的布料，有些笨拙的幫沈蓓包紮著，沈蓓看著他，心裡卻突然有了種依賴感。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小小個的少年，已經長出了自己的一片天地，可以被她依賴了。
思緒一點一點抽離，沈蓓突然想到了童年時期的事情。
那時候她五歲，正是調皮貪玩的年紀，帶著她最喜歡的小侍童溜出了宮，想去看看宮外繁華的景色。
可她在買東西的時候露了財，被一群遊手好閑的女子盯上了，小沈蓓心高氣傲，就算她們拿出了刀也不願意交出錢袋。
那群女子見用說的無用，便動起了手，那本該刺進沈蓓身體的刀，最後卻刺進了侍童的胸膛。
“小姐，你快跑。”
沈蓓哪裡見過這種場面，扶住自己的小侍童就哇哇大哭起來，好在從宮裡來的找沈蓓的人來的及時，把那群想要搶錢的女人送進了官府。
“救救他，救救他。”沈蓓鼻涕眼淚掛了一臉也不管不顧，她不認識這個女子，只知道她能幫到自己。
那女人因為沈蓓偷偷跑出來給自己增加了工作量正心煩著，敷衍道：“一個男子而已，皇太女若是喜歡，回宮了我再給您找一個男侍童。”
見沈蓓不依不饒，她又補充道：“那刀刺進了胸膛，多半是兇多吉少了，皇太女，別浪費時間了，陛下知道您不見了很是著急。”
“跟卑職回宮吧。”
沈蓓那時候年紀小，不知道用身份壓別人，抓住的重點也跟別人不同，訥訥地重複了一遍女子剛剛的話：“一個男子而已？”
“男子命賤，能為皇太女盡職是他的福氣。”女子笑吟吟道。
沈蓓低垂著眼，那雙極有靈氣的黑色眸子失了神，霧濛濛的一片，看不清其中的情緒。
那是沈蓓第一次感受到男女身份的懸殊，第一次那麼痛恨女尊男卑的制度。
能把孩子送到皇太女身邊服侍的人，多少都在朝廷裡面有些權利，可就算是出身富貴，男子的命也賤如草芥。所以這位女官甚至都沒有考慮過要救那個小侍童，就直接宣判了他的死刑。
僅僅是因為，他是男子。
周延見沈蓓沒有講話，生怕沈蓓睡了過去，又輕聲喚她，“姐姐？”
思緒被拉回，沈蓓雙眼放空了好一會兒，半晌才弱弱的開口道：“周延，我要回京國。”
沈蓓有非做不可的事情。
就算再累，她也不能倒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