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小到細不可聞,可是沈蓓一直提著顆心,此時聽到了聲音,睡眼迷濛的醒來,條件反射般的起身,撫上了周延的額頭,聲音裡透著幾分初醒時的啞,“醒啦。”
沒那麼燙了。
沈蓓放下心來,沒忍住打了個哈欠。
“受傷了怎麼不說?”沈蓓的語氣裡帶著淡淡的責怪,伸手戳了戳周延的額頭,“突然就倒下去了,發燒了自己也不知道。”
周延看著沈蓓,那雙眼睛乖順又溫和,面板白皙,衣服淩亂,露出了胸口斑駁的傷痕。
沈蓓莫名想到了小時候養的小狗,也是如他現在這樣,看起來聽話又好欺負。
周延身上的繃帶是她纏的,沈蓓想起來衣裳半褪時,少年堅實有力的胸膛,肩寬腰細的張馳感,和手撫過他肌膚的觸感。
她莫名有了股偷吃了人豆腐的心虛感,紅了臉,不自在的別開眼,連語氣都變得溫和了下來,“受傷了要說。”
“姐姐,我是不是很麻煩?”周延扭過頭,眼底的神色卻在閃爍。
他的語氣透露著頹敗,心底卻狂跳如鼓。
沈蓓笑得漫不經心,無所謂道:“麻煩就麻煩吧。”
周延聽了這話,緊張得繃直了嘴角,又聽見沈蓓緩緩地說:“是麻煩我也認了。”
沈蓓是個有始有終的人,既然決定帶周延回來,自然也做了萬全的打算。
對她而言,沒有麻不麻煩,只有願不願意。
只要沈蓓願意,就沒有麻煩。
周延聽到了想聽的話,舔了舔唇,眼中的欣喜被黑壓壓的睫毛蓋住,他扭過頭看向沈蓓,又是那副人畜無害的樣子,笑得真誠。
“姐姐,明年你也帶我去放花燈吧。”
傳言周國的人大多不信神佛,沈蓓沒想到周延居然會喜歡花燈節,她點點頭,算是答應了周延的要求。
周延眨眨眼睛,眼底的笑意更加清明,他探過身子,一把抱住了沈蓓。
“姐姐要記得哦。”像是在撒嬌,他蹭了蹭沈蓓的脖頸,嗅著沈蓓身上淡淡的白茶香。
沒有了初見時般對肢體接觸的抗拒,也不是和以前一樣逼著自己去靠近,是發自內心的想去親暱。
沈蓓感覺到了周延的變化,但又覺得周延年紀小,本就是該在長輩面前撒嬌的年紀,對周延的行為不以為然。
這麼想著,沈蓓就無所顧慮地回抱住了周延,在她的手覆上少年背脊的那一刻,周延明顯的僵直了身子,又很快地放鬆了下來。
周延不習慣這樣,但是傍晚時在街上攜手的男女都會擁抱,他想,這應該也算是男女間表達愛意的方法吧。
沈蓓是吃軟不吃硬的,他早就摸清楚了。
可沈蓓只當他是缺少安全感的孩子,看不見他眼睛裡面的狡黠。
“我當然會記得,以後年年都帶你去放花燈。”沈蓓說得輕巧,只當是哄孩子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