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丙方才逃出去,正是去尋找那些餘永寄送過來的信件,官員間的信件有專門的備份,縱使是馮毅想毀,也不見得能完全毀掉。這些信件正是因為他的自大而得以輕松尋到。
重新回到房間的陳丙高舉證據,說:“這些日後都是馮大人瞞報的憑證,馮毅,我不能和你再錯下去了。”
局勢已然傾倒,馮毅仰頭發出幾聲大笑,“好,好!你們大可把事情推到我的身上,全部都是我做的!你們就沒有參與?陳大人,你敢發誓你自始至終就沒有動過其他心思嗎?”
“現在說這些都沒有意義了,今日一過,我便會上書,到時候該如何便如何。”
聽到陳丙的說辭,馮毅笑得更大聲了,眼淚甚至都流了出來,他說:“聽聽啊,我們的巡禦史多正義,你早幹嘛去了?你當了這麼多年的官,連自己的家人都護不住,眼睜睜的看著你妻子在你面前病死是什麼感覺。”
“馮毅!”
陳丙在巡禦史這個位置待了太久,因為極易得罪人,所以本來有機會往上再走一走,卻至今沒有動靜。
尋陽不比其他地區,官員的俸祿時常發不出來,即使身為巡禦史也只能靠著朝廷的死俸祿為生。
可她的妻子卻得了一種極為罕見的病,尋了很多醫者花了很多錢仍不見好。
眼見著自己甚至連給妻子買藥的錢都拿不出來時,馮毅調到了尋陽。
藉著剛上任之名,馮毅遍訪尋陽大大小小的官員,自然包括他這個巡禦史。他聽說巡禦史的妻子染病,送來了很多藥材以及現銀。
在此之前,陳丙從未收過任何人的錢財禮物,可眼下的情況讓他第一次猶豫了。
不過陳丙只收下了藥材,現銀則是全部退回去了。
馮毅笑了笑,已經預見了這位巡禦史最後的結局了。有了第一次便有第二次,這一次是藥材,下一次便會收錢財。
於是接著探病的由頭,馮毅三天兩頭的來,給找了最好的大夫,給他動用關系請了醫宗的修士等等。
只不過陳丙不知道馮毅所送的那些錢財全部都是原本發給官員的俸祿。
馮毅並不打算久留,只不過在上任前需要一段外放經歷罷了,他算著日子隨時準備走人,可偏偏這個節骨眼,青蓮縣突發疫病。
這段要是寫在述職報告上,對他的升遷百害而無一利,於是他便動了壓下去的心思。尤其是聽說有醫宗的修者在青蓮縣,他就更加放心了。
對外說已經請了醫宗的修者,對內則說只是普通的發熱,必不會多嚴重。
於是壓下了一切往外上報的訊息,唯有自己報平安的摺子遞了出去。
陳丙發現不對勁來找他時,也被他以今天這樣的威逼利誘的理由給堵了回去。
直到前不久陳丙的妻子離世,馮毅怕他會有過激的舉動,將人騙至自己的私宅,軟禁了起來。
“陳大人,你的手早就不幹淨了,整個尋陽有幾個官員的手是幹淨的,就算我妥協了,朝廷的人來查,你猜他們會不會比我還著急。”
官官相護,關系網錯雜混亂,這也是馮毅敢如此大膽的原因。
“巡禦史也好,監察司也罷,都經不起查!你以為他們真的會徹查嗎,抓一兩個像我這樣的典型罷了。”
鸞弦不欲再聽這樣的人狡辯下去,說:“馮大人,因為你是這樣的人,所以你看所有的人都是這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