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祝星亦沒有多說什麼,隨意聊了兩句。
她看向蘇寄歡的眼睛,雨氣洇濕了鏡片,鏡片下淺褐色的眸子染著港城三月的薄雨,像泰晤士河上的濃霧。
“那,蘇總,再見。”祝星亦握緊雨傘後退半步。
她想要聽到些什麼話,幻想對方會說些讓她多想的句子,但蘇寄歡只是淡淡地嗯了一聲,身子都沒動一下。
祝星亦垂頭微笑,她坐進車裡收起傘,司機開車離開。她望著後視鏡,後視鏡裡打著黑傘的女人毫不留戀地轉身離開。
積壓在胸口的苦痛忽然爆發,可困於已經無比成熟的29歲,祝星亦只是笑了一下。
有人要留在港城,有人要留在麓城。
她覺得她當初的選擇沒有錯,可現在又覺得,是她做錯了事。
她總是做錯事,以前蘇寄歡會包容她,但現在不會了。
白瀾 低頭刷著手機,看到有趣的話題趕忙跟祝星亦分享:“星亦你看這個討論:[如果讓你聽一首歌回到十年前,你會聽什麼歌?]”
祝星亦想了想說:“《ove in the dark》。”
港城國際機場近了,車內恰好放起了adee的《ove in the dark》。
白瀾又問:“那你要對十年前的自己說些什麼呀?”
濛濛的雨霧蓋住港島,祝星亦垂眸抿了抿唇,想起十年前剛重生的自己。
那時她站在光芒萬丈的舞臺上,信誓旦旦說要走上高高的寶座。
她做到了,她達到了所有的目標,甚至,遠遠超過那個目標。
但世間遺憾重重。
她的月亮還在天上,她的神明端坐在高位上從未改變。
她們的故事,早已結束。
機場高速兩側的紫荊花被雨絲渲染成一片紫色的霧,她忽然抬頭對著後視鏡中的自己笑說:“想對十年前19歲的我說,星星,慢點走,慢點走吧。”
回麓城後祝星亦忙到頭暈眼花,籌備期需要做的事有很多,現在算下來最難的是選角。有蘇寄歡親手把控投資,這部劇的投資越來越多越來越多,多到……多到[星閃]都不敢讓周婭來演主角。
“蘇總真是體麵人,一年後合作到期,到期前的作品這麼下血本,真……”
白瀾還沒說完,祝星亦打斷她道:“因為《長離引》的拍攝需要兩方的藝人共同參與,她不想她的藝人在我這裡受委屈,也怕我不夠專業拍不出一個好的作品,所以才帶這麼多投資進來。”
白瀾聽後有些愕然,但想一想這次合作雙方都出力出錢出心,確實比之前合作拍攝得影視更精緻。
《長離引》也是雙女主圈子裡的大ip,斷然要多花心思。
祝星亦翻閱著投遞上來的演員資料聲音平淡如水:“歸根結底,她還是看不起[星閃],只覺得拍短劇出身的公司上不了臺面。哪怕已經呈出來許多優秀作品也沒用,科班出身的人總會質疑非科班的人。我習慣了她的偏見,因為這本來就是事實。”
她想到之前剛回國時蘇寄歡對她奚落,那些譏諷的語言不是為了報複和心中的憎恨,而是真正的看不起。
[星閃]兢兢業業拍了兩年長劇,也參與出品電影,仍是洗不掉外界的一些看法以及蘇寄歡的偏見。
前世蘇寄歡對她的厭惡,是不是也是因為她“攀上了”晏瑾年這個高枝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