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寄歡靠著椅背沉默不語,祝星亦抓著衣角問:“你真的要定居在港城了?不會覺得不方便嗎?”
“有什麼不方便?不方便應該是別人考慮的事,不是我。”蘇寄歡換了個姿勢說,“你對港城很有意見?”
“單純覺得這個地方不是很大。”祝星亦說。
蘇寄歡笑道:“麓城也不是很大,我喜歡維港,看膩了麓銘江,你不也是?”
“倒也不是看膩了,畢竟在麓城生活了十多年,有情懷。”祝星亦解釋。
蘇寄歡喉嚨裡輕哼一聲:“情懷?”
祝星亦點點頭,輕聲說:“我大一的時候用的是在二手市場買的手機,它記憶體很小,下個學習軟體都要把以前的檔案清理一遍,每次打卡和提交作業都會卡很久,我實在受不了了,就打算去換新手機。那時我有在做舞蹈室的老師,我的生活費也是我在舞蹈室掙的。可是舞蹈室的工資是月結,我用錢緊,就去了一些線下能日結的店去兼職。”
“禮儀的工資很高,但也很累,而且會碰到很多沒素質的人。我以前脾氣不好,你也是知道的,所以在某次兼職的時候跟客人吵了架,活動方晚上就把錢結給我要我第二天別來了。”
“我一肚子火氣沒處撒,正好也湊夠了買新手機的錢,直接把那個負責人罵了一頓。之後我去手機店裡買了我人生中第一個新手機,128g,很夠我用。我跑到麓銘江不停拍照,吹著江風看美麗的外灘風光,那時候我覺得麓城好美啊。”
“可我看著漂亮的麓銘江還是哭了。我不知道我在哭什麼,可能是之前剛到麓城時聽不懂麓城話被罵了,可能是班上一些有錢的同學要去聚餐還喊上我,我因為沒錢幾次推託不去,最後他們在背後說我假清高,也可能是覺得在麓城生活真的不容易,我在麓舞宿舍住,我媽媽帶著安安只能擠在郊區逼仄的破房子裡,卻跟我說在麓城的生活挺好的。”
“在麓城的十多年,我早就有了自己的房産,也安家落戶麓城。閑著沒事出門看看麓銘江,覺得它比十多年前更漂亮。有些遊客來這裡看麓銘江,會說它真漂亮,也會說它真的很一般,大家都一樣的。”
“我始終覺得,一個地點能讓人感受到它的美好,靠的不是絢麗的燈光和天花亂墜的稱號,而是經久之後,那個人和那個地方珍貴的回憶。其實我不覺得維港的夜景有多漂亮,新鮮感過去,它就和普通的港口海景沒什麼區別。”說完,祝星亦看向維港。
她眼中是港城濃稠卻又剔透的春夜,還有身旁故人簌簌落雪般的側臉。
別扭內斂的語言,似乎要透過大篇幅的段落表達一些難以說出口的隱喻。只是當她說完,安靜的蘇寄歡始終沒有說什麼。
祝星亦半斂著眸子笑著說:“不過,恭喜你,你要在港城開始你的故事,你會擁有港城的諸多回憶,維港在你眼裡,會越來越美。”
“嗯,會的。”蘇寄歡淡淡說。
沉悶的空氣太過壓抑,祝星亦隨意說了句話起身離開,露臺上只有蘇寄歡一個人安安靜靜地看夜景。
稍晚些祝星亦下山回酒店,白瀾把幾袋點心放桌子上,“星亦,我先拿出來吃一點。”
祝星亦忙於處理工作,應了聲:“好。”
白瀾把幾盒點心都從袋子裡掏了出來,看到曲奇四重奏的盒子疑惑了一下。
今天有去曲奇四重奏買東西嗎?
放下後,白瀾開啟蛋撻盒子,發現少了一個蛋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