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藥味漸濃,崔星河不知所措。
手機螢幕亮了一條資訊。
鹿哲旭:[明天照常,五點到,順便把昨天罰的深蹲還完。要是再遲到,不介意一直累積。]
不知為何,崔星河緊張的情緒緩和下來,他回了一個“好”字。
待他抬頭,服務員已經上了四瓶紅酒,其中一個在用起子開。醇香的葡萄酒精氣息散發出來,紅色酒液翻湧著滾入透明的高腳杯,歸於平靜以後,杯壁掛著淡淡的紅色。
崔星河不善喝酒,但跟著崔靖民出入這麼多生意場,一嗅也能知道,這幾瓶酒價值不菲。
陳總一隻手拿一杯,優雅地遞給崔靖民。
“陳某已經說了,一切都可以商量,崔總別這麼快否定這個方案。”他主動與崔靖民碰杯,刻意地把杯口壓低,卻被崔靖民抬起了手腕,“陳總,談生意,倒也不必抬舉崔某。”
兩人拿起酒杯一飲而盡。
“兩個點。”陳總用比出了兩個手指,給崔靖民添了酒。
崔靖民的手指一下一下有規律地點在桌子上,從容不迫:“離龍鷹的期望還是差得太遠了,陳總,如果要這麼談,這四瓶酒,恐怕不夠。”
“陳總也知道,龍鷹在這個領域是行業翹楚,您公司第一部營銷的電影,需要龍鷹給您做保障,但您又不願多付出一點,這令崔某有些失望。”崔靖民注視著那杯倒了一半的酒,沒有動作。
“這種題材的新穎程度,其他公司可做不出來。我方做得許多準備工作,崔總看不見,但也是我們應做的。但崔總,您總要承認,您對我方的題材非常感興趣,否則不會答應這場飯局。”面對方才的話語,陳總雖然出身小作坊,卻不慌張,他臉上始終掛著自信的淡定。
聞不到硝煙的飯桌,陳總滿臉通紅,而崔靖民只是眼起波瀾。
一個小時後,陳總撐著桌子,與崔靖民簽下了合同。
以前他問過老爹,盡管對方已經有些神志不清,仍要在飯局上把合同簽完的原因。
在酒局裡達成的合作,一旦離開,就會失去原本的妥協。
說到底,也是怕離開之後反悔。
宋言把車開到門口,崔星河想去攙扶老爹,卻發現他壓根不需要。步伐穩定地上了車。
“爹,你到底多能喝啊?”崔星河離開時瞥了一眼桌上的空瓶子,比他這輩子喝的酒還多。
崔靖民只是笑了笑,“人總是會成長的,你以後應酬多了,酒量也會變好的。”
他從不向別人交底,即便是自己的兒子。
崔星河有些喪氣,不知為何,這種時候,他莫名其妙地想起鹿哲旭。那個沒有出道的小可憐,冒著風險自營了一家舞室。
生意場的博弈,就像刀鋒起舞,風險大,收益也高。
龍鷹集團,是這樣一場又一場的應酬堆積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