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暖很久沒見過裴歡了。
最後一次見裴歡,那還是前年的一個大雪紛飛的夜裡,母親查出白血病,她回老家蓮花村跟蔡紅雲還有裴國生要錢。
兩萬塊錢,母親沒生病前借給他們買羊的,白紙黑字打過欠條。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
可在裴國生已經取了兩萬塊錢要交到她手上時,蔡紅雲拿著掃把出現,花二百塊錢僱了兩個男人,把她按在地上,搶走了她手裡的欠條,拿打火機燒了。
流氓一樣的行徑。
裴國生在蔡紅雲麵前大聲說話都不敢,根本指望不上。
寧暖在那個大雪紛飛的夜裡,心痛地見識到了什麼叫冷血,懂得了人性的多樣性。
原來……不是每個人都配當人的。
最後裴歡抱著一條棉被出來,給她披上,還把自己初中高中好幾年攢下來的為數不多的零花錢,都塞到了她的手心裡。
那天晚上寧暖的手是顫抖的。
零錢掉在地上,裴歡哭著蹲在雪地裡,把掉進雪裡的硬幣一個一個的都找到了。
寧暖十四歲跟母親回縣城後,經常會因戶口在蓮花村而回去辦事,每次都會遇到裴歡,裴歡也喜歡跟寧暖一起玩,兩人感情很好。
這些年一直也沒斷過聯係。
寧暖知道裴歡讀高一時,蔡紅雲就洗腦她讓她輟學嫁人,先許配人家拿一筆彩禮錢,等成年了就送裴歡去跟男方一起住,差不多就算是同居,等到了法定年齡馬上領證結婚。
裴歡鬧過,自殺過,差點瘋掉,寧死都不妥協。
這樣的女孩,卻在她母親白血病情況最危急的時刻,選擇了聽蔡紅雲的,輟學嫁人,但前提是彩禮錢拿出一半給寧暖,欠人家的錢連本帶利如數奉還,其他多餘的,當做借給寧暖應急用。
裴歡的這個決定寧暖一開始並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