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後來,她親眼見到了李赫。
那是個放學後的傍晚,夜色漸沉,學校外的一處偏僻的空地上,聚攏了三五個不良少年,他們將一個瘦弱白淨的男生圍追堵截,把他的書包丟向高空拋接,來回戲弄。
不堪入耳的辱罵聲你一言我一語。
“你就是克父克母命”“掃把星”“死裝男”……
那時,阮梨恰好夜跑經過此地,初看只覺嘈雜,定睛一瞧,卻是忍俊不禁。
阮梨只覺得,這些眼睛都長在腳底的小混混們,就是純種的笨蛋。
這些笨蛋,沒一個人注意到地上被人暗自布設下的圖釘就算了——難道也沒發現,其實他們正在霸淩的人,此刻懷裡正揣了一瓶連標簽都沒撕的濃硫酸嗎?
若是換做尋常人,可能因為怕事而避而遠之;若是有一些正義感的人,也許會報個警,或者叫路人來幫忙驅散。
然而,以上兩種人,她都不是。
於是,阮梨思索了半秒鐘,便選擇大步上前,高聲呵斥道。
“臭黃毛,你又在這裡欺負人!”
聞聲,那些不良少年頓時有如棒打落水狗,尾巴一下蔫了下來。
“欣怡姐……”
當時,阮梨憑著一張貌美而初戀感滿滿的臉蛋,在學校已是混得小有名氣,很多高年級的學長都會裝作與她偶遇,她收到過的情書更是塞滿了整個課桌抽屜。
當然,這些不良少年也不例外。
他們都想在阮梨面前表現得好一些,就像試圖求偶的松雞,個個積極又賣力地表演。
“我們只是跟他開個玩笑而已。”
“對啊,沒有欺負人。”
“欣怡姐,你別生氣嘛。”
阮梨卻瞪了一眼為首的始作俑者,威脅道:“趁老師發現以前,你們快回去吧!”
就這樣,霸淩者們一鬨而散。
阮梨則來到了那個被留下的清瘦少年面前,朝他伸出手,笑靨如花。
“不要害怕,以後他們不會再來騷擾你了,我向你保證。”
她假裝沒看到他藏於懷中的硫酸瓶,那輕聲的安撫猶如一縷冬日暖陽,將他眉宇間的陰霾照耀。
少年的心中泛起了一絲漣漪。
再開口時,他嗓音澀啞,像是被剝去了利爪的困獸。
“你是……誰?”
“我叫白欣怡,”阮梨莞爾一笑道,“你叫我欣怡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