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去看了賈母,賈母看著黛玉越發盛極的容貌,也不知道是該喜還是該悲,嘆息道:“我之前還擔心你們兩個鬧出事來,惹得皇上不高興,沒想到卻發生這樣的事,現下好了,你們的問題好像解決了,但是他是皇子,得守國喪,你們這一時半會的,只怕是成親不了了。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
黛玉笑道:“外祖母不必擔心,一切都會好的。”
賈母點頭,也笑道:“對,一切都會好的,倒是我著相了。”
兩人又說了許久。
書房內,沈宴和賈政分開坐著,桌上放著沏好的茶,茶水還冒著嫋嫋的熱氣,散發著清香,但是一時間,兩人誰也沒有說話,也沒有喝茶。
沈宴看著賈政,賈政卻看著遠處,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賈政一直沒有回應,沈宴便只當是賈政還沒有想明白,有些不耐煩,但還是忍耐著,再次道:“舅舅還沒想好嗎?如今四哥登基,八阿哥無力迴天,雖然現在他是榮親王,看起來炙手可熱,也不過四哥剛剛登基為了穩定局勢而已,至於攀附八阿哥的那些人,等四哥騰出手來,自然會一個一個收拾的。”
“賈府如今內憂外患,這麼關鍵的時候,舅舅不想著上表請罪,難道還等著四哥騰出手來收拾你們嗎?”
賈政這次叫舅舅,也是跟著黛玉叫,算是給賈政一個面子。他特意前來提醒他,也是為了報答當年照顧他三年,以及教育他的恩情。
之前他的身份剛剛明瞭的時候,他把恩情都給在了林如海的頭上,給黛玉換取了相當大的尊榮和自由,至於賈府,自然是要靠後的。
盡管他後來逢年過節也給賈府送了節禮,但到底,賈母也好,賈政也好,當年對他也還算是不錯的。
當然也是因為沈宴知道,賈府的事,多半是被王子騰牽連的,王子騰野心勃勃,一看就是個政治生物。
而黛玉的兩個舅舅,大舅舅貪財好色,是個典型的爛人,二舅舅倒是頗為正值,但為人迂腐,他們兩個都不是那種有野心的人。
而唯一的破綻就是在元春那裡,元春給八爺報信,被先帝發現,賜了白綾,這件事是賈府抹不去的黑點,所以賈府不能做到毫發無傷。
但只要賈政和賈赦捨得現在的爵位和財富,願意上表請罪,用財富和爵位換家裡人一條退路,想必皇上不會太過為難他們。
再不濟,他也能幫著說兩句話。畢竟主謀是王子騰和八爺,就賈府這樣的,在奪嫡裡面都湊不上數。
沈宴也知道,賈赦那個人,一看就沒有政治頭腦,還貪財,肯定捨不得現在的一切,估計還做著美夢不願意醒呢,所以沈宴也就懶得去他那裡浪費口水,而是先來找了賈政。
他想著賈政應該聰明一點,哪知道,他說了半天,賈政也是支吾不語,難道賈政竟然也如此看不清局勢嗎?
賈政倒不是捨不得官位,相反他更喜歡田園生活,他躊躇遲疑,只是捨不得祖宗基業,祖宗留下來的爵位和財富,若是到他們兄弟手裡斷送了,以後有何面目去底下見列祖列祖?
他思索了許久之後,還是期待的看著沈宴,問道:“一定要如此嗎?當年元妃的事情,我們並不知情,我們也是無辜的啊。”
沈宴冷笑:“八阿哥可是皇上當年的政敵,如今皇上繼位,你覺得他會放了八阿哥?”
賈政急忙解釋道:“可是我們賈府···”
沈宴抬手打斷了他:“你也不要把自己塑造的多麼無辜,你們賈府可不止是政治站隊上的問題。”
“薛蟠打死人了,按理,他應該償命,但是他躲了過來,你知道了,不但不報,還蓄意包庇隱瞞,這是其一。”
“判薛蟠這個案子的賈雨村可是你介紹的人,這是其二。”
“賈赦為了幾把扇子,逼死了石呆子,這是其三。”
“光這些,你們就抵賴不了,更不要說這些年來,藉著你們賈府的勢力,那些親戚惹出來的其他事。”
“這樁樁件件的,皇上要是派人查,很容易,你以為你們到時候抵賴的了?”
沈宴說著,像看智障一樣的表情看著賈政,不明白他到底還在糾結什麼。現在自己主動放棄,好歹能留個名聲,皇上看在他如此識相的份上,便是要處罰肯定也從輕處罰。
真等到皇上騰出手來,這些事情湊一起,一個流放是肯定少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