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慢慢散去，直到那流浪漢的身影消失不見，小男孩兒才收回了視線。
盯著地面發了會兒呆，他轉回頭，就看見唯一還站在自己背後揹著畫板的少年人。
一張熟悉的臉。
“……”
兩人都不說話，風帶著落葉卷過周遭的安靜。
“哭吧，憋什麼？”
沈既白臉上帶著柔和的笑。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臉上恰巧打著頭頂上落下來格外慵懶的光線，撲在身上鍍了一片金光。
他慢慢蹲下身子，讓自己的視線和小男孩兒的視線平視，眼神很認真。
墨色的瞳孔映出小孩格外狼狽的樣子，渾身灰撲撲的，像剛翻過垃圾桶。
可越是在這樣清澈的目光下，所有的情緒越是無所遁形，便幹脆肆無忌憚的宣洩了出來。
就只聽見，“哇——”的一聲，漂亮的小男孩兒眼睛裡滾出了豆大的淚，抽抽搭搭的說。
“我找不著回家的路了……”
接下來，就真像是被賴上了。
小孩兒發洩過情緒後，也不說話，就低垂著腦袋。
沈既白往前走，他也跟著往前走，兩只柔軟的小手揪在一塊兒，人走的快了，就蹬著小短腿追上來，手指虛虛扯著沈既白衣擺。
就是不好意思看人。
直到跟到家裡。
沈既白站在住房門口，盯著緊閉的鐵門沉默了好長一段時間，終於還是忍不住轉回身，看著才到自己大腿位置的小孩。
“我帶你去報警？”
小男孩兒往後退了一步，咬著嘴唇搖頭，圓溜溜的大眼睛滴溜著轉動，裡面晶瑩的水光可憐兮兮的又要掉下來。
“我不要去……”
“哥哥，你能收留我嗎？”
這句話問出來，屬實是有些讓人難以接受的。
但面前的小孩，又髒又舊，抬著一張可愛到爆表的小臉，做出委屈皺巴巴的表情，讓人的心髒猛的揪了一下。
“可我……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