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既白垂下腦袋,微長的頭發遮住了他的神色,只能看見他搭在潔白被褥上被針紮的泛青的手背。
纖細的睫毛撲動著。
“你也不想管我了,是嗎?”
沈欽州背對著少年,他可以看見不遠處站著的夫婦沖他擠眉弄眼。
沈家做事雷厲風行,唯一的陋習就是太溺愛孩子。
沈既白集萬千寵愛於一身長大的,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就是因為這樣慣著寵著便造就了他如此糟糕的性格。
曾經沈欽州也是樂意照顧小孩的,但發現了對方真面目之後,才漸漸放手。
這樣半依賴的話吐出來,讓人不免想起了曾經小奶白團子粘著自己溫情的場景。
沈既白深深吸了一口氣,扭頭不看站在旁邊的男人,抬手擦掉了眼角的淚。
突然胸口一悶,忍不住劇烈的咳嗽起來。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消毒水味,陽光射進窗戶內,形成的丁達爾效應,將光線下的灰塵照的閃閃發光。
灰塵更具象化的被吸入,引起了接二連三的咳嗽。
躺在病床上的少年,一隻手用力的抓緊了被單,另一隻手捂著唇,咳的撕心裂肺,壓抑住的淚水再次湧了出來,瘦弱的肩膀劇烈的顫抖著。
少年的聲音低沉。
“反正你們不會相信我的。”
沈欽州用力的皺了一下眉。
“那你想怎麼樣?”
沈欽州絲毫沒有發現自己的情緒被牽著走,只覺得心口縈繞著一股煩躁,他待人溫和,彬彬有禮,為人處事井井有條,第一次被煩擾的所有思緒亂成一團麻。
沈既白依舊低垂著腦袋,他的聲音顫抖。
“克裡斯學院再過幾天就開學,我去住校,就不麻煩小叔了。”
少年聲音帶著疏遠的味道。
沈欽州抬腿要離開,就被背後沈爸爸叫住。
“白白就算犯了錯,到底也是你侄子,住宿是人能住的?”
“我記得你公司就在附近,那一片你也有公寓,白白就住你那兒。”
幾乎沒有給人反應的機會。
“就這樣說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