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一夾起盤子裡的菜,給出建議。
“火候太小時間太久,口感都煮沒了,下次大火爆炒趕緊盛出來。”
“筍是雷竹筍?不好吃,換成筆頭筍會好很多。”
“這個菜倒是沒問題,就是餐具不對,湯汁散開涼得快,味道都沒了,換個小點的圓盤。”
“劉哥的飯確實和我爸的味道差不多,但吃起來總有點不對勁,和我爸做的還是有很大差別的。”
“就比如這道……”
桌子被劈頭掀開,不知道夾在哪兒的小攝像機掉在地上,咕嚕嚕滾到牆角。
宴明舒抬頭去看劉敞。
劉敞的臉漲成豬肝色,站起來揪住他的衣領,一把把他甩出去:“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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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明舒蹲在餐廳後門。
室友出來給他送手機和錢包,不可置信:“你是個傻的吧?不會看不出來他收留你就是因為你是他師父的兒子,想要你誇他幾句,說他的手藝和你爸的一模一樣,吸引你爸的忠實食客來吃吧?”
宴明舒想到滾到牆角的小攝像機:“我現在知道了。”
蹲太久腿麻,他踉蹌著站起來,接過室友手裡自己的東西,道謝:“謝謝你,還麻煩你跑一趟。”
室友擺手,有點別扭:“沒事。”
看他這個衣服被拽得皺巴巴、腿麻得站不直的可憐樣,動了點惻隱之心,“你現在有地方去嗎?”
還沒等宴明舒說話,他反應過來似的:“算了,你小少爺這麼多朋友,怎麼會沒地方去。”
說完,轉身回去,把後門也合上了。
宴明舒看著關上的門,深深嘆了口氣,也顧不上什麼形象,一屁股坐在臺階上,錘著麻漲的小腿。
地方是有地方去,隨便找個朋友也能收留他幾個月。但爸爸還在醫院,他急需用錢,總不能連爸爸住院的錢都找朋友借吧。
正埋頭苦想怎麼辦時,身邊多了處陰影。
這道陰影越來越近越來越長,逐漸籠罩他,最後越過他,只剩一雙皮鞋停在他腿邊,站定。
宴明舒以為是自己伸長的腿擋了路,也沒抬頭,只是收回腿:“不好意思。”
但收了腿,那人還是沒走,就這麼站著。
幹什麼。
不會是劉敞被自己一頓批評,這麼恨自己,連後門都不讓自己坐,非要把自己趕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