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茲佩德羅就站在皇帝的身邊,他的目光同樣望著下方花園中的小王子,皇帝的問題並沒有讓他臉上浮現出其他表情,他平靜得就好像在說日常瑣事一般說道,“這是決戰,當然會持續到我們雙方出現失敗者才會結束。”
“帝國現在不能接受失敗!”
“所以,我們必須勝利。”
辛達下意識的點頭並收回目光後走到辦公桌旁邊拿起一疊檔案,“你說,精靈為什麼會選擇在這種時候發動強攻…在去年,他們有比現在更好的機會!”
沃茲佩德羅低垂著眼皮想了想後解釋:“去年精靈可沒有現在準備得這麼充分,去年我們雙方都是倉促迎戰,雖然精靈獲得了一場小勝,但他們糟糕的後勤補給讓他們不得不停止繼續推進的步伐。”
“但就算如此,如果精靈選擇在去年展開強攻,也好過現在!”辛達皇帝拆開手中加上暗語的檔案。
“也許…”沃茲佩德羅不確定的說道:“也許精靈找到了什麼方法,讓他們自認為可以在這場決戰中擁有很大的機會獲得勝利。”
辛達皇帝低頭看著手中的密信問道:“你覺得會是什麼樣的方法?”
“軍部參謀處推演過,以提爾鎮東南防線的堅固加上駐守的近二十萬大軍,就算讓精靈集結三十萬軍隊,也不可能被攻破。”沃茲佩德羅分析道:“如果精靈要想憑藉他們手中的力量攻破這條防線,最好的辦法就是從我們內部瓦解。”他和皇帝對視,“準確的說,是從提爾鎮駐軍的內部!”
辛達皇帝並沒有因為這樣的言論而感覺意外,他臉上浮現出一股莫名的笑意,“你也想要投訴耐普多侯爵嗎?”言罷,他把手中的密信扔到沃茲佩德羅的身上,“每天都有人投訴他擁兵自重,你也想要這麼說?”
“這樣的擔心有一定道理。”沃茲佩德羅並沒有真去看密信上面的內容,“耐普多侯爵手中掌握的不光是十幾萬大軍,也掌控著帝國的未來。”他攤攤手,“沒有人喜歡把未來交給別人掌控。”
“也許你說得對。”辛達皇帝並不評價沃茲侯爵的看法,他話鋒一轉問道:“耐普多侯爵的提議你怎麼看?”
沃茲佩德羅心中一動,立刻明白皇帝問的是什麼,但他還是裝著很不解的樣子皺了皺眉毛,問道:“他提出了許多建議...”
“五天前,耐普多侯爵讓副官帶來的親筆書信裡提議,讓尼克公爵帶領克魯領大軍夾擊艾魯克叛軍!”辛達皇帝不滿的補充著剛才的問題,“你覺得怎麼樣?”
“這是好辦法。”沃茲佩德羅回答得很快,快得就好像這是他下意識的反應:“我聽說克魯領已經結束內戰,掃清了領地內反對商業改革的所有聲音…以里根家族的富有,再加上克魯領原本就擁有的基礎實力,短時間集結十萬大軍輕而易…”他臉上帶著一副安心的笑容,“有這十萬大軍的支援,艾魯克領的叛軍頃刻間就會被掃蕩乾淨!”
“你是在嘲笑我嗎?”皇帝的語氣帶著些許的冷意。
“沒有人敢嘲笑帝國的皇帝。”沃茲佩德羅和皇帝對望,“我說的只是事實,克魯領現在擁有比帝國更強大的實力,這就是事實,法師塔和里根家族正處於聯盟的蜜月期,地精最近半年內與克魯領簽訂的貿易訂單超過過去十年的總和,就連北方的蠻族和西大陸的獸人都和他們摒棄前嫌並開啟了貿易…就連您的妻子,帝國的皇后,都是里根家族的女人!”
辛達皇帝座靠在辦公椅上冷冷的說道:“你是在提醒我應該向尼克公爵表示臣服嗎?”
“還記帕特維德大街街口的那場奇怪的刺殺嗎?”沃茲佩德羅沒有接皇帝這句話,他提到了前段時間的那場刺殺,“在那場刺殺前的半個小時,尼克公爵就在這間辦公室裡和您大吵了一架…如果您處在尼克公爵的位置上,會怎麼想那次刺殺?”
“你是說尼克公爵會懷疑我策劃的那場刺殺?”辛達皇帝表情有些難看,“這件事情已經查實,刺殺是艾魯克叛軍策劃的,證據確鑿!”
“以尼克公爵的智慧,當然能夠想清楚這其中的關鍵,但問題是,警察局查辦這個案子用的時間太快,快到不可思議,而且查處來的證據又是那麼的準確!”沃茲佩德羅面露遺憾,“刺客刺殺的物件是誰?是擔任過帝國首相十三餘年的尼克公爵!這樣的刺殺是這麼容易勘破的嗎?而且如此迅速!”
帝國首相連續的發問讓年輕的皇帝臉色越來越難看,兩人沉默了幾秒後,帝國首相繼續說道:“而且,尼克公爵在遇刺後不到兩個小時便把自己傳回了克魯領…他離開的時候甚至連潘妮皇后都沒有告知,為什麼?蘇克城內有什麼能夠讓尼克公爵忌憚的存在?”
“你是在告訴我尼克公爵把我當成了他的敵人?”辛達皇帝把頭埋在燈火之下,用一種冷漠的語氣詢問道。
“不!至少目前不會,因為您的妻子是里根家族的長女。”
辛達皇帝聽到首相的話後,抬起頭用一雙銳利的雙目盯著沃茲佩德羅,“我記得幾分鐘前你曾說過,精靈也許掌握了瓦解帝國內部的力量…你說,這股力量有沒有可能就是你剛才的那番言論?”
沃茲佩德羅語氣一滯,原本因為自己精彩‘演講’而興奮的雙眸猛然一縮,後背一股冰冷的寒意直往頭頂冒。面對著皇帝的目光,他本能的低下頭說道:“陛下,我剛才的言論只是客觀的事實。”
“是的,這是事實。”皇帝看著辦公桌上一疊厚厚的檔案,“但這些事實卻會左右你我的決定…”他看向帝國的首相,“尼克公爵某些方面我很不喜歡,但不可否認的是,他是一位合格的帝國首相,而你,明顯還離‘合格’兩個字差得很遠!”
沃茲佩德羅立刻接話:“我的暗淡無光,全是因為您太過耀眼,我的陛下。”他並沒有因為皇帝的這些話表現出絲毫的不滿,至少表面上沒有表現出來。
皇帝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後說道:“不過,你說的有些話並不是沒有道理,所以,我決定親自前往提爾鎮…”他指著沃茲佩德羅,“你跟著我一起去。”言罷,他站起身走到窗戶邊上,望著下方妻子的身影,“獅堡就交給里根家族的人看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