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們卻沒有收到任何風聲。”偉茲伯斯特不可置信。
“不,我們一早就知道,但我們選擇了忽視,因為當時的我們根本沒有心思去關心我們的對手。”戴西里龐博再次解釋道:“如果你們還保留家族幾年前的情報檔案,不妨拿出來看看吧,你們就會發現我說的都是真的。”
“你想說什麼?”偉茲伯斯特皺著眉問。
“我只是想告訴你,國王陛下並不站在商人那邊,他過去所做的一切…包括商業改革,地方領地改革,廢除‘先祖盟約’,推行《新法》,並不是因為那群商人。”戴西里龐博面露嚴肅,“這一點非常重要!”
“你是想告訴我,我們從一開始就不應該把商人當成敵人?”偉茲伯斯特左手拳頭捏的“咯吱”作響,整個人處於爆發狀態,“我的兄弟,朋友,他們的付出都毫無價值?”
“陛下經常說,改革總是存在矛盾。”畢普爵士擔任卡瓦爾堡外務官十年,可不是表面上看上去那麼簡單,他站起身,“我想明白我接下來需要做的事情了。”
“你明白了?”戴西里龐博一怔。
“陛下肯定不會希望商人的權利過於膨脹,我會在支援陛下改革的前提下,抑制商人的權利,並聯合各部儘快出臺法律限制他們的商業活動。”畢普爵士依舊帶著恭謙的表情望著戴西里龐博,“王國《新法》限制了貴族的權力,我們也可以出臺另外一部法律來限制商人的權力。”
“好主意!”偉茲伯斯特子爵因為畢普爵士提出的意見卻讓他眼前一亮,“陛下不是說,他會參與每個季度一次的城堡貴族會議嗎?下一次會議提議就圍繞這個來!”
“現在已經是2月末,一個月的時間會不會太急?”畢普爵士可不是急性子,他喜歡把一件事情前後規劃完成再實行。
“我還嫌一個月太慢。”
戴西里了龐博平靜的望著兩人的對話,目光在畢普爵士身上停留些幾秒,眼中的嫉妒之色一閃而過後說道:“一個絕妙的注意,我相信國王陛下會對你這個計劃感興趣。”
“希望吧。”畢普爵士謙虛的笑了笑,“今天下午我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盟約廢除之後我們應該怎麼辦?”他看著偉茲伯斯特,“你是否會選擇繼續效忠國王陛下?或者說你們…”
“盟約…”偉茲伯斯特喃喃低語,有些頹廢的聳拉著肩膀靠在椅子上,“我們之中有許多的家族從遊牧世代就一直追隨里根家族,我們存在的價值就在於效忠於里根家族、效忠帝國。”
“而現在,帝國覆滅了,國王陛下又摒棄了我們!”他望著畢普爵士,“你舉得我們現在還能做什麼?安心當一個莊園主,或者反抗?”
“反抗只會汙染我們僅存的榮譽。”偉茲伯斯特繼續說道:“繼續效忠陛下?繼續為榮譽而戰?但…”他搖搖頭,“陛下沒有給我們效忠他的機會。”
戴西里龐博從窗戶旁邊走過來,重新坐到壁爐旁邊說道:“大把的機會,年輕人,紛亂的大陸需要你們來建功立業…只要你們能夠放下身段從最底層做起。”
“戴西里侯爵說得不錯,偉茲子爵。”畢普爵士下意識的接過話,“我今天下午也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既然盟約已經解除,我們就不應該把時間浪費在它身上。”老爵士候臉上帶著謹慎的表情,下意識的左右看了看,說道:
“其實,早在陛下實行商業改革的時候,我就曾經思考過這個問題,畢竟我有好幾個兒子,我得為他們的未來著想…盟約的存在讓我們可以在王國各部以及軍隊獲得一份不錯的職位,廢除盟約後,不代表就斷絕了我們繼續向陛下效忠的機會。”
“今天下午我整理資料的時候發現,王國各部以及軍隊有數不清的職位可供我們選擇…其實,陛下曾經為這個問題專門討論過許多次,就以外務部為例,部門本身甚至連派遣一個高規格使團的官員人數都不夠。”
“等等!”偉茲伯斯特明白了過來,“你是想讓我們去應聘低階官員?和平民一起考試?一起競爭?”
“有什麼不可以的?”戴西里龐博盯著偉茲伯斯特,“除非你想一輩子都待在你的莊園裡,每天遛狗喝酒。”
“你之前可不是這麼說的,你還承諾過我們。”偉茲伯斯特皺著眉。
“那是我的愚蠢和短視讓我做出的錯誤選擇和錯誤的承諾,你要讓我為此而道歉嗎?”戴西里龐博聲音帶著些許冷意,但更多的是無奈,“時代正在改變,年輕人,我們必須跟著改變…我相信,我剛才已經說得很清楚,陛下廢除盟約的根本,並不是想要打擊傳統貴族的勢力,他只是在順應現在的時代。”
“如果不做出改變,我們將成為第二個帝國,在艾魯克領叛亂剛開始發生的時候,你能想象帝國會因此而覆滅嗎?我們的鄰居,安迪巴萊特正在以雷霆的手段整合特瓦克公國,其國力每日劇增,如果我們不做出改變,幾年後我們將失去北疆霸主地位。”
“你一下子改變得挺多的。”偉茲伯斯特意外的望著戴西里龐博,他不動聲色的和畢普爵士對視一眼,把玩著手中的空酒杯說道:“好吧…其實,早在一年前我就在思考你們現在所說的這些問題…”
戴西里龐博聞言一怔,露出比偉茲伯斯特更意外的表情,而偉茲伯斯特則繼續說道:“因為我突然發現,我們和那群商人之間並沒有太多的矛盾,大多數矛盾爆發的根本來源於嫉妒,是的,我們嫉妒商人擁有的財富,所以我們利用手裡的權力不遺餘力的打擊他們,並把他們塑造城一群唯利是圖的卑鄙小人。”
“其實,我們最開始就走錯了路,我們不應該打壓他們,而應該學會控制他們,控制他們成為我們手中的力量。”他很無奈的攤攤手,“陛下顯然比我們想得更遠,他搶先把商人的力量控制在自己的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