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德溫低垂著眼皮望著培迪手中的酒,被眼前的年輕人突然的邀請搞得不知道如何應對了。
“怎麼?不想喝?”
中年貴族看著已經倒好酒的兩個杯子便知道自己無法拒絕,於是他卑謙的說道:“怎麼會,這可是費爾德領的落日紅,現在市面上已經看不到。”
培迪指著其中一個杯子,“那就自己拿吧。”言罷,他走到牆角魔法燈下的會客沙發上坐下。
“我知道,如今的帝國讓許多人想入非非。”培迪示意埃德溫坐到他的對面,“我曾經試圖想要跟領地內的貴族好好談談,但他們只會用先祖的制度把談話堵死!該死的,我承認我們的先祖曾經很輝煌,但那已經成為過去,我們得改變,你知道嗎,得改變!”
“我一直都支援您的改革,我的大人。”埃德溫不知道培迪何為會突然提到這些問題,但適當的表態肯定不會錯。
“這不是我的改革,爵士,是我們的改革。”培迪強調道:“我們的改革讓生意變得更簡單了,不是嗎?”
“是的…”
“但我們的改革需要一個相對穩定的統治機構,是嗎?”
“是的!”
“我曾想讓他們跟上我的步伐。”培迪舉起酒杯,“但他們對我給出的條件視若無睹…”他喝下一口酒後繼續說道:“我知道,你們都在背後稱呼我為獨裁者。”
“洛克大帝曾經也是獨裁者,但他建立了一個偉大的帝國。”埃德溫跟著喝下一口就後說道:“我的大人,您不需要為此而煩惱。”
“不,我從來不會因為這個問題而煩惱。”培迪把酒杯放到漆著白漆的小木桌上,盯著埃德溫說道:“克魯領內部改革需要一點時間,所以我可以放任你們對艾魯克領的貿易以換取克魯領西南地區的安寧…我甚至可以忍受精靈艦隊在東南海域的挑釁,斥以巨資來換取海面上的風平浪靜。”
“艾魯克領的叛軍想要推翻中央帝國的統治,我的親妹妹現在是帝國的皇帝,我的父親、克魯領的公爵現在也在帝都。”培迪的聲音越說越大,“而我們在做什麼?我們在資助帝國的敵人,幫助他們擴充軍隊、囤積物資!”
“我們做這一切又是為了什麼?”培迪眼眸中閃爍著金色流光瞪著埃德溫,“為了這次改革,為了克魯領,為了里根家族能夠在接下來的動亂中延續下去,我們甚至出賣帝國的利益。”
“我從不自欺欺人,這就是動亂,整個大陸的動亂!沒有人知道這場動亂什麼時候能夠結束,也沒有人知道下一秒會發生什麼事情!動亂的局勢讓野心家們蠢蠢欲動,無數的目光都在望著我屁股下面的領主寶座!”
“大人…”埃德溫只感覺自己屁股下的軟墊有些扎人,他不想再繼續聽下去。
培迪根本不給埃德溫說話的機會,不過他也沒有再繼續剛才的話題,他盯著埃德溫說道:“我出賣別人,但不代表我能容忍別人出賣我、出賣克魯領的利益…你也不能容忍你的下屬出賣你,不是嗎?”
“父親給我的命令是,任何阻攔克魯領崛起的人都是里根家族的敵人,就連追隨里根家族兩百餘年的赫瑞恩堡、哈倫斯堡、碧恩堡我都可以捨棄,更何況區區一個商會?”
“我的大人…”埃德溫放下酒杯,面露嚴肅並單膝跪在地上表態:“海洋之家商會,以及我的家族永遠都會追隨您、效忠您,對您的命令永不質疑!”
“收起你商人那一套,這裡就我們兩個人,爵士!況且,您忠誠與否對於我而言毫無價值。”培迪可不相信就憑自己兩句話就能讓對方死心塌地效忠於自己,但他看也相信剛才的警告足夠讓對方忌憚一段時間。
在短暫的沉默後,培迪望著單膝跪在地上的埃德溫說道:“讓你兼任財政長官的命令很快就會下達,你的第一個任務就是找到戴裡克丹尼,告訴他,讓他滾蛋,就說這是我的意思!”
埃德溫爵士聞言臉部的肌肉瞬間繃緊,他望著白色小方桌對面隱約可見的軍靴,用對女神祈禱時的虔誠語氣說道:“我會一字不差告訴戴裡克爵士。”
“以後,我們只和永恆之翼法師塔貿易。”培迪繼續說道:“以後那邊的事情就交給你全權負責,同時,我會讓警察局派遣專員協助你。”
埃德溫渾身一震,正要準備應下來的時候培迪又繼續說道:“解決完戴裡克爵士的事情,你即刻趕往北部官道!”
說罷,培迪端起酒杯在埃德溫酒杯上輕輕一碰,“把酒喝了,退下吧。”
‘叮’酒杯碰撞後發出的輕響讓埃德溫抬起頭,他看到了培迪端著酒杯的背影。聰明的埃德溫立刻拋開腦海中繁雜的思緒,拿起酒杯幹掉杯中的紅酒後默不作聲的退出了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