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弟會帶安竹去見他的朋友,給安竹買花和禮物,因為擔心安竹怕疼,兩人在一起了大半年,學弟都沒有帶他去酒店開房的意思。
安竹開心了一整個學期,假期也在和學弟蜜裡調油,還時不時給何易講學弟對他的好。
可是,僅僅在再次開學後的第一個周,一切就都變了。
那個週末下了一場大雨,安竹原本和學弟出門約會了,卻在深夜十二點時突然回了宿舍。
他渾身濕透,黑發黏連在慘白的臉上,整個人都在發抖,一言不發地跌坐到座位上。
何易當時嚇了一跳,小心翼翼地問安竹發生了什麼,安竹不說,只是不斷抽泣。
一直到何易憤怒地要打電話質問學弟,安竹才終於緩緩抬起頭,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小易,”安竹紅著眼睛,話音因為哭而斷斷續續,“對不起……我當時應該聽你的話的,他是直男,本來就,就不可能真的喜歡我。”
“後來,安竹就和學弟分手了,”何易抬起臉,不安地看著洛白畫,“他不肯告訴我,我不知道那天晚上具體發生了什麼,但一個月之後,安竹突然開始變得很奇怪。”
洛白畫在本子上勾畫幾筆:“你繼續說。”
“他就像變了個人一樣,首先……變得開朗了許多。以前,學校的活動他都是能避就避,現在卻參加的比誰都積極,外表也收拾得很張揚。”
“更可怕的是,”何易聲音小了幾分,“他開始關注學院裡的女生了,不是之前那種做朋友的關注,而是……很瘮人的。”
美術系隸屬於藝術學院,其中漂亮的女生很多。
先前,安竹除非必需,基本不和不熟的人交流,男女都一樣,可是現在,他在路上遇到漂亮的女生,會走過去很誇張地搭訕,然後留下女生的聯系方式。
“他是純彎,我敢保證他對女生沒有那種意思。”何易的語氣有一絲顫,“但我怎麼也想不明白,為什麼他要每天看她們的照片。”
“對了……上週,我還發現他半夜不睡覺,偷偷去宿舍樓裡遊蕩。”
何易說完,放在膝上的手不自覺地抓緊了布料:“我真的很擔心安竹,他是我的好朋友,我……”
“求您幫幫我,多少錢我都可以付。”下一瞬,何易忽然站起身,對洛白畫深深鞠了一躬。
“誒,你這是幹什麼!”在一旁的唐歡看到這一幕,連忙小跑過去,拉著何易重新坐下。
“我師父人很好的,收費也不高,你不用這樣。”她小聲對何易說,“而且你看他這麼冷靜,肯定不是什麼大事,別怕。”
話畢,洛白畫合上本子,看向何易。
少年一縷碎發懶散垂下,在臉上投下一小片陰影,墨藍眸子未被掩蓋,一片澄澈。
何易對上他的視線,忽然就安心了不少。
但,緊接著,洛白畫就開了口。
“問題也不是很小,”洛白畫用最溫和的聲音說最嚇人的話,“你眉間煞氣深濃,如果再晚來三日,怕是已經成為亡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