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恆驚得身子一顫。
“即便洛蔚寧身居高位,她和巺子永遠無後。趙建明知如此,還把我的女兒賜婚於她,這不明擺著把我們向家的人當作兒戲?”向從天盯著向恆,繼續道:“恆兒,你繼承了你孃的才氣,溫良孝順,這些比你妹妹好多了,為父也很欣賞你。可作為男人,耳根子不能太軟。前幾日你和成德公主入宮,在趙建面前說的話為父都聽說了。為巺子的婚事當說客,想必是成德公主的意思吧?”
向恆低垂著臉,算是預設了。
“你呀,性子能有你妹妹一半剛烈就好了。記住了,以後凡是大事,要衡量再三,自行作決斷。趙家的人,終究和我們不是一路的。”
向恆聽出父親的話有將趙淑瑞當作外人,讓他警惕趙淑瑞的意思,欲反駁點什麼,最後卻嚥了回去,順從地道:“父親說得是,孩兒一定謹遵教誨。”
但他有一點又著實不解,“可洛蔚寧身為神衛軍統領,與巺子成親後為我們所用,父親為何不樂意?”
向從天想到“紫薇定乾坤,女主存趙氏”這句讖語,以及這幾年對洛蔚寧性情的瞭解,臉色變得凝重,緩緩站了起來,“此人太過仁慈,不會為我們所用的,巺子與她糾纏,只會壞了為父的大事。”
“大事?”向恆疑惑地沉吟。
他們的大事難道不是鏟除張照,扶持魏王取代昏君嗎?洛蔚寧性情仁慈,又有重兵在手,怎麼會不站在他們這邊?向恆還想繼續追問下去,門外卻突然響起了叩門聲。
“王爺,楊仲清楊禦醫求見。”
向從天看著門外輕哼了一聲,“又來一個說客。”說罷就推門而出。
王府內堂,向從天和楊仲清分坐在主客位,聽了楊仲清說賜婚聖旨已下達,勸他迎親當天坐在高堂之位後,向從天感到怒火中燒,板著一張臉。
“無論如何,這門親事我都不會承認的,你們就死了這條心吧!”
“巺子畢竟也是你的女兒,王爺何必與小輩置氣?”
“你……”
因為章嫣的緣故,向從天素來看楊仲清不順眼,一聽到這句話就覺得楊仲清是在嘲諷他仗著身份和輩分欺壓小輩,氣得用手指著楊仲清,“本王與小輩置氣?我看楊禦醫才真的是為老不尊,竟然能高高興興看著女兒演一出虛鳳假凰,嫣兒若泉下有知,她該有多難過!”
提到他章嫣,向從天對楊仲清的憤怒愈發的濃烈,對他更是妒忌和痛恨。他甚至認為,若非楊仲清娶了章嫣,他們還能重續夫妻情緣。
楊仲清也不甘示弱,成竹在胸道:“嫣兒生前最疼巺子,我相信她若在世也一定會尊重巺子的意思。王爺不同意,難道要看著自己的女兒步懿安公主後塵才滿意嗎?”
向從天氣得霎時噎住了,然後火眼亂發,“簡直是胡鬧!楊仲清,我當初就不該把巺子留在你身邊,她算是被你毀掉了!”
章嫣死後,為掩人耳目,向從天特意把楊晞留在楊仲清身邊,讓她跟隨學醫,入太醫局方便謀事。而這些年來,楊晞在大內當差確實幫了他不少忙,包括鏟除王貴妃,也是以她的禦醫身份悄然下手的。但正因為學醫,楊晞變得醫者仁心,處事不夠狠辣。對洛蔚寧,從一開始同情她的身世,到愛上她,為了她不惜和他鬧掰,以後甚至會站在他的對立面。
向從天越想越覺得得不償失,要是知道會這樣,他絕不可能讓女兒留在楊仲清身邊!
最後,兩人誰也沒能說服誰,楊仲清氣呼呼地離開了王府。
……
遑論向從天如何反對,賜婚聖旨下來後,內侍省就開始派人著手籌辦親事,納採問名納吉納徵請期等禮儀,都在正旦前完成了,再過半個多月才到迎親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