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男子說的上頭就是楊晞。
她將信將疑地奪過男子的令牌,握了握手感,又打量了一會,除了重量不一,大小和木質都和自己那塊一樣,假不了。
她把令牌還給男子,比方才客氣了很多,道:“姥姥呢,怎麼不是她來?”
男子眼中有過剎那的遲疑,但洛蔚寧沒有試探他的意思,故而沒察覺到。他很快恢複嚴謹的之色,“她老人家在忙,所以託我來。”
洛蔚寧頷首,“原來如此。”
送走男子後,洛蔚寧重新回房裡,開啟桌上的一個包袱,裡面是十幾條黃金以及檀木令牌,她本就打算明日去一趟樊樓,託林姥姥把這百兩黃金和令牌還給楊晞,沒想到今日她就派人來請她一見了,想來是要收回令牌,順便見最後一面吧。
“也好。”洛蔚寧淡淡地道,就再見一面吧!
指腹劃過這些黃金,雖然有些不捨,但也並不想留著它們。經歷了那麼多,她什麼都看淡了,任何錢財都得來不易,若得到自己不應得到的,早晚會反噬。這百兩黃金見證著當初的自己有多麼貪財,正是貪圖這筆黃金,害得自己身陷囹圄,害得奶奶客死他鄉。
每多留一日,她心裡就增一分負罪感。
所以還是還給楊晞吧,此前她所做的一切,就當報答她三翻四次的救命之恩,從此她們就兩清了!
一道斜陽掛在西邊的天際,與晚霞相襯,映紅了半邊天。
洛蔚寧束發冠木簪,穿著素色及膝短褐,揹著包袱走出院子,看了一眼將要下山的夕陽,心想,現在去為善堂,應該不會打擾到她了。
鴻鵠院離為善堂不過二三裡,她直接步行出門,剛從院裡出來,轉過身走了十幾步,門口對面幾棵大樹下就跳下秦揚等十幾名禁軍,這些禁軍都是秦揚的親信,如今身著窄袖短褐,唐刀藏於腰間,作普通人打扮。
秦揚站在最前面,看著洛蔚寧的背影,勾起一抹嘲笑。
果然中計了!
於是和下屬一起裝作平頭百姓,分散跟上洛蔚寧。
這日正逢休沐,楊晞和疏影、暗香固然在為善堂,但時至黃昏,洛蔚寧走到那裡的時候太陽已下山,天色開始黯淡。
看診的病患也稀疏地從裡面出來。
洛蔚寧揹著包袱,一手握著包袱帶,理了理情緒就邁起腳步進去。
大堂寥寥無幾人,只有一個民間大夫在看診,藥房只有老婆婆在抓藥,另一個年輕小夥拿著掃帚打掃。
他見到洛蔚寧後就笑嘻嘻打招呼,並像從前洛蔚寧來為善堂一樣,指點她進後院找楊醫官。
洛蔚寧見大家都在忙,沒空通報,於是徑自進去,先是去楊晞接診的屋子,沒見到有人,然後又踏入深一重院子,最後到食堂裡也沒發現熟悉的身影。
目光遊移之際看到那個竹林入口,腳步鬼使神差地邁了上前。
隨著天漸暗,被竹子遮蓋的小道也漆黑了起來,兩邊已點燃了燈籠。藉著昏黃的光芒,她慢慢沿著小道深入,最後來到那扇石門前。
她知道後面就是暗府了,楊晞大概在裡面吧?
目光投向門邊的虎頭,虎頭下有一處長方狀的凹陷,半個掌大小,上次無意中闖入此處她只猜到是安放開門鑰匙的地方,可想不通怎麼開啟?
現在知道裡面是暗府後,什麼都明白了。
她從衣襟取出檀木令牌,正打算放進凹陷,動作又突然懸在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