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蔚寧拿了堂主一百兩黃金,哪兒還敢再向魏王討封賞。當即謙虛道:“魏王過獎了,這封賞草民不敢受。”
“哦?”魏王饒有興致,噙著一抹笑,仔細打量洛蔚寧。
此人長得眉目清秀,雖然有些男生女相,可在街上攔截儀仗的時候表現出的正義和勇敢的確讓人欣賞。還能以瘦削的身板扳倒兩名禁軍,這般武力,絕非普通小老百姓。
當是個可塑之才。
魏王又道:“看洛兄弟的身手,想來也是習武之人。如今朝廷正值用人之際,既然你不要身外之物,那可願意當個捕快或是禁軍?”
洛蔚寧深知自己女兒身,欺瞞身份吃皇糧是要承擔責任的,嚇得連連擺手道:“不用了,魏王您太客氣了。草民就一個俗人,哪敢擔此大任?”
魏王為她的胸無大志、膽小怕事有些不滿,咬了咬後槽牙,但也只能把不滿強忍下去,繼續道:“既然如此,那你何時想要領賞,盡管到魏王府遞帖子。”
洛蔚寧趕緊叩謝,然後逃跑似的離開了開封府。
十日後,城北郊為善堂。
幾名禁軍拉著兩車藥材停在門口,楊晞令醫館內的雜役幫忙把藥材搬進倉庫裡。
這些藥材都是橘井堂囤積下來的,被魏王平均分配到各大疫病救治點。
楊晞和疏影、暗香走在去往疫病隔離棚的小山路上,談論著這幾日因為橘井堂事件,朝中發生的變卦。
魏王搜查橘井堂倉庫沒過幾天,還未正式給橘井堂定罪,王敦自知這是板上釘釘的罪證,無可狡辯。在清晨霧氣還沒散去,宮門方啟開,他便急急忙忙走進皇宮,跪在官家處理政事的垂拱殿外,不斷地叩首高呼:“臣有罪,請官家責罰!”
待官家來到垂拱殿,聽聞王敦聲音悲痛哀慼,走到他面前,皺著眉頭道:“一大早在這伏地叩首,王卿家何罪之有?”
王敦流著虛偽的眼淚,抬手以衣襟擦拭,看起來內疚不已,讓人不忍直視,“臣身為朝廷命官,沒有好好約束族人,致使從兄一時犯糊塗。城郊發生疫病,他卻囤藥不放,罔顧百姓生死,實在罪不可恕。臣約束不力,還請官家責罰!”
橘井堂還未定罪,群臣還沒上書斥責王敦,他卻先來認罪了,官家感念其態度誠懇,悔過之心強烈。且橘井堂是王敦從兄的産業,犯下囤藥之罪的固然不是王敦。
有了這招先發制人。
到早朝的時辰,當朝中有人痛斥王敦對族人管束不力,有人甚至質疑他參與此事,牟取暴利,官家也只是輕輕帶過,不去深究。
後續的事情楊晞也得到了訊息。
橘井堂被開封府調查,牆倒眾人推,平日賣高價藥坑騙百姓的事也遭到起底,短短十日,汴京城裡十多家橘井堂分號全數查封。王敦從兄判了流放,而王敦本人,烏紗帽和縣公爵位是保住了,可由於輿論激憤,本來能進樞密院,位列宰執之人卻由他換作與他不和的左相黨派的吳煥。
疫病救治棚裡,飄蕩著一層薄薄的艾煙,用以滅殺疫病細菌,也沒有過於濃烈嗆到病患。
楊晞和暗香、疏影蒙著白麵巾走進來,看到小大夫們正在給病患施藥,的咳嗽聲變得清淺,臉上也恢複了血色和精神。看到楊晞後,都心存尊敬地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