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夏宗孝抱怨,白夜上下打量了一下夏宗孝,就伸手拉正夏宗孝的大氅,被扯成死結的繫帶勒著夏宗孝的脖喉,好好一件大氅被他穿成半件坎肩,只有一半身子披著,另一半拖在地上。
白夜試了幾次,奈何這死扣太緊,請罪的奏章耗光了她所有的耐性弄得她焦急煩躁,還沒用勁一拉......斷了...白夜有些許尷尬,將大氅往夏宗孝胸前緊了緊,抓起他的手讓他自己拉住,千萬別再著涼了,對於夏宗孝的這幅身子骨,白夜真是無話可說。
“乖,你先去睡,我這奏章很快就寫完了...”說完便不再理他,夏宗孝眯著眼睛,眼光中透著“殺氣”如果眼神能殺人的話,白夜已經涼透了。
“哼”夏宗孝瞥了奏章上歪七扭八爬在上邊的字,只寫了區區二三十個字不到,已經佔了大半篇幅...內容倒是...樸實...只是這字實在是慘不忍睹,這份奏章呈上去,沒罪也得變有罪,最少是個藐視朝廷......
夏宗孝實在看不下去了,連推帶搡把白夜從椅子上趕到一邊。
“你幹嘛?”白夜剛剛飽沾墨汁的的筆尖,滴滴答答的還往下滲著墨滴,滴在鋪在書案下一張雪白用宮中繡娘精湛的手藝拼接起宛若無縫般的大塊白狐皮上,一滴滴黑透的墨汁染的狐皮點點滴滴......
“我來幫你寫!就你這速度文筆,拖下去得什麼時候了?”
白夜欣喜之餘帶著擔憂:“行嗎?你不說要...情真意切,態度誠懇嗎?這樣你幫我代筆能行嗎?”
“老子幫你代筆不行?那你剛剛還想去找你的參軍,他代筆就行?”夏宗孝橫目斜視,冷言相對。
“...那不是我之前的往來文書都是參軍代筆的嗎,這...字跡一樣...對不對...”白夜似乎意識到什麼了,儘量放柔聲音,雖然夏宗孝對他冷言冷語,但白夜心中卻有一絲暖流劃過。
從小到大,她沒有感受過這種被人...在乎?的感覺,夏宗孝眉宇話語之間流露淡淡的醋味,讓白夜嘴角淡淡揚起。像個賢良溫媳侍候外出歸家的相公遞上擦拭的臉帕一樣的態度,雙手奉上被她咬的都是牙痕的湖筆,安靜期待的立在夏宗孝身旁。
夏宗孝哼了一聲,毫不客氣的接過毛筆,看著滿是牙痕的筆桿,嫌棄的撇了撇嘴,將白夜的鬼畫符扔到一邊。
重新從堆在右手邊書案上雕龍刻花楠木筆架旁的文書處,翻出一份新的奏章,攤在面前,筆尖輕沾墨汁,在石質細膩,紋理如絲卻有點磕碰的洮硯邊輕輕颳去多餘的墨汁,沉凝了片刻,抬手下筆,筆綴不斷,行雲流水,字型飄逸靈動。
一聲突兀的叫好聲,驚的夏宗孝拿筆的手一抖,差點一塊墨汁滴落,夏宗孝怒目回視罪魁禍首,白夜卻不自知自己差點闖禍了,反倒,高興豪爽的拍著夏宗孝的肩膀,夏宗孝手又一抖,差點又是一滴墨汁滴落。
白夜輕輕搖著腦袋真摯的讚歎道:“宗孝,你寫的字真好看,比狼子的還好看!跟畫兒一樣,你看看,這撇折捺多好看...這勾...多勾啊...”
搖頭換腦也不知是否真的看出其中三味來,末了還添了一句:“你的字跟你的相貌一樣好看!”
“......”夏宗孝還沒來得及在書法上壓了她的參軍一頭高興,就被白夜後半句噎住,男人的長相是可以用好看來形容的嗎?
不過白夜好似真心的讚歎,夏宗孝也不好太過冷淡,將筆尖多餘的墨汁在白夜寫廢的那份奏章空白處輕輕的塗抹著,腦中還在想著措辭提醒白夜。
“那個...阿夜。”
“嗯?”白夜還在欣賞著夏宗孝的字跡,腦中不斷的和以往朗寧的字跡做比較,恩,暗自點點頭,還是宗孝寫的好看......
夏宗孝緩緩的組織著言語:“這個,形容一個男人的外貌啊...一般不應該用好看這兩個字,是不是還有別的兩個字的詞可以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