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進後院,旭鴉好不容易壓下去的火氣瞬間就被眼前一幕重新點燃,只見先他一步進來的幽雉正大馬金刀地坐在主位上,懷裡還摟著一位大胸婦人模樣的女鬼,他一雙大手正在婦人胸口亂摸,而雞頭則伸入了女鬼的嘴裡。
旭鴉臉色大變,忍不住怒聲道:“住手,你在做什麼?”
山野婦人靈性本就不足,死後能以鬼身留存於世的自然少之又少,其中長相還算說得過去的更是鳳毛麟角。旭鴉在此地做山神幾十年來,除了自己為了修行親手殺的,還得再加上自然死亡的,挑挑揀揀近三代人,也才從中選出了二十幾個能看得上眼的,被他收在了山神廟內做那端茶倒水的婢女,其中只有三位能讓他青眼相加,收做了貼身婢女。
三位婢女中有一位心思稍微靈活一點,辦事也更穩妥,最難得的是竟然還識得幾個字,所以就被他派到了前院做那婢女中的領頭人,二十幾年下來做得還很是不錯,正是當初迎接巧衣時勸過屜牙的那個女鬼。另外兩位就差了一些,見識比不得前一位,但是勝在長得好看,生前雖說是山野長大的野丫頭,可容貌比起城裡的大戶小姐絲毫不差,所以就被旭鴉留在了後院,負責專門照顧他的起居。平日裡倒也勤快,所以還是甚得旭鴉這位貓主子的喜愛的。
可如今留在後院的兩個女鬼中的一個竟然被幽雉這位外人如此對待,讓旭鴉如何能不生氣?
幽雉聽到旭鴉的喊聲以後,不慌不忙地將深入女鬼嘴裡的雞嘴取出,手上動作依舊不停。
他看著惱怒的旭鴉笑道:“山神大人,我這一路上趕得匆忙,又被你老人家晾了半天,如今腹中空空又不見大人你端上美食,實在是有些飢渴難耐了,如今見這後院中有著女鬼還算不錯,所以一時按捺不住就動了手,還望山神大人莫要怪罪。”
嘴上說著莫要怪罪,可他卻半點沒有收斂的意思。
眼看著幽雉懷裡的女鬼身影越來越透明,眼神也已經渾濁,明顯是陰氣和靈氣一併被那個野雞成精的傢伙給吸食殆盡了,再救回來也已經只是空殼一個,最終也只是魂飛魄散,歸於虛無。
旭鴉在心中暗自思量了一下得失,最後只能咬著牙說道:“如此說來確實是我怠慢了幽兄,如今有著賤婢能替我補償一二,自然也是她的幸運,你請自便。”
幽雉嘴角翹起說道:“既然山神大人都同意了,那我可就不客氣了。”
說完以後,幽雉就繼續起了剛才的動作,手上的行為也愈發的放肆起來,而他懷中的可憐女鬼身形卻越來越淡,本就慘白的臉頰幾乎變成了透明。
旭鴉看得心頭都在滴血,可偏偏沒辦法阻攔,眼角餘光瞥見了另一個被幽雉嚇得蹲在牆角瑟瑟發抖的女鬼,旭鴉就氣不打一處來,他疾言厲色呵斥道:“賤婢,還留在這兒幹什麼?沒聽到幽兄說他已經餓了嗎?還不出去幫著你那些姐妹早些把吃食端上來好為幽兄解憂?蠢貨一個,真以為我是山神你一個附庸在我名下的蠢貨就可以在別人面前為所欲為了?真出了事我怕你連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女鬼如蒙大赦,連忙告退一聲,出了內院。
幽雉聽後眼中一寒,摸在女鬼胸口的大手不由得力道重了點,本就幾乎透明的女鬼竟然在這一刻宛如瓷器一樣從胸口處裂開了一道道裂痕,眨眼間遍佈全身以後竟砰然粉碎。
他不以為意,尖嘴一張將所有碎片一起吸入嘴中,然後拍了拍肚子說道:“山神大人對下屬是否過於苛刻了一些?畢竟能有一位山神大人做後臺是人家自己掙來的緣分,猖狂一些自然也是應該的,你說是不是啊,旭山神?”
旭鴉看著幽雉的樣子恨不得將對方撕成碎片,卻只能將這份殺意死死壓在心底,臉上還得賠著笑。
“幽兄說的極是,本山神一定銘記五內,以後再遇到相似的事情,定會先想想幽兄的今日所言。”
幽雉咧了咧嘴說道:“能被您這位山神如此記住,倒是我的福分了。來,山神大人,既然是我到了你的地盤了,那就不要客氣,隨便坐,咱們都坐下了再好好聊上一聊。”
旭鴉點了點頭笑道:“本該如此。”
由於主位已經被幽雉坐上了,所以旭鴉只能坐在客位上,等他落座以後,幽雉率先開口說道:“我剛剛進來之前看到那個曾在我青華山待過的老鼠似乎在帶著他那群子孫在佈置什麼陣法,可是府上有什麼變故?”
幽雉笑眯眯地看著旭鴉,以一副主人家的語氣開口問道。
此時的旭鴉已經能完全壓下心頭的怒氣了,他看著幽雉搖了搖頭苦笑道:“讓幽兄見笑了,我這山神府中確實發生了一些事情,這才顯得有些手忙腳亂,以至於怠慢了幽兄。說來也是我這個山神做得不夠稱職了。”
這番話多少有點服軟的意思了,算是委婉地解釋了一下自己為什麼會怠慢對方的原因,不過對於他的服軟幽雉並沒有怎麼放在心上,或者說對方服軟在他看來本就是應該的事情。所以面對一位山神如此放低身價,幽雉也只是淡淡地問道:“哦?竟然還真有人如此不長眼?不知山神大人方不方便與我細說一二啊?若是需要幫忙的話我倒是可以回去與神君那邊知會一聲,只要你這邊能付得起代價,想來神君大人還是很樂意幫忙的。”
這本就是敷衍的客氣話,不承想旭鴉那邊竟然真的喜出望外的驚聲喊道:“果真?那我可真的需要多謝一下幽兄了。”
似乎沒想到對方會是這麼一個反應,幽雉皺了皺眉頭,隨即舒展開來看似隨意地問道:“倒不是什麼大事,擔不起山神大人的這句謝。只是在這之前,你是不是需要先給我說一下到底是怎麼回事才行?”
旭鴉似乎早就在這兒等著一樣,他點頭之後竟有些諂媚地說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對方越是如此恭敬,幽雉心裡就越是沒底,因為從對方表現來看的話,這次事情怕不會是一件小事才是,而他看似一直壓著旭鴉一頭,所憑藉也只不過是自己在神君大人那邊的身份而已,真要是論起實力的話,他肯定要低上旭鴉這位山神一頭。可就像他自己說的那樣,他在神君那邊也只是一個小嘍囉而已,真要有了什麼事情,他還真不一定能說得上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