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兒明之也跟我說過幾回了,只是號雖能自取,字卻不便如此”,唐成說到這裡時,看了看李隆基後笑說道:“取字以長以貴為佳,殿下青春正盛,雖然說不得長,但身份卻是尊貴。左右不過是個稱呼罷了,便勞殿下給取一個如何?”。
李隆基剛才說出那話時其實便已存了這樣心思,有這麼好籠絡人心的機會,放過不用才是傻子。難得唐成又湊趣兒,直引得他哈哈一笑,“如此,本王就為你選一個就是”。
說完,李隆基煞有其事的從車中小書架上取下那冊緞書的《爾雅》翻閱,隨即又一臉鄭重地沉吟了良久之後,這才開口道:“至滿則溢,至剛則折,大成易虧,唐成你這名字取意太滿,正該以字補之,虧與缺同義,依本王之意,就取做無缺如何?”。
“無缺?”,聞言,唐成悚然一驚非冥冥之中真有天意不成?這個字取得也太他娘巧了吧。他穿越來唐之前的名字可就不叫唐缺?
“怎麼,不好?”。
“好好好,再好沒有了”,醒過神兒來的唐成連連點頭道:“就用這個,就是這個了”。
自打兩人見面以來,唐成就始終是凝鍊沉穩,自信從容的樣子,李隆基何曾見過他如此失態?此番見唐成分明是一副大感滿意的樣子,甚是自得的李隆基忍不住暢快的笑出聲來。
唐成卻沒理會李隆基地笑,口中顧自碎碎念道:“唐無缺,唐無缺,唐缺”然還有一字之差,但打小兒就已慣熟地那種感覺還是回來了不少。
看到一直都很沉穩的唐成露出眼下這般淘氣孩子地模樣,李隆基笑的愈自得了。
這一笑地時間且是不短,李隆基終於笑得盡了興之後,斂起臉上笑容正色道:“無缺今日不負本王,若本王能得祖宗福佑,俟異日事成,本王亦定當不負於汝”。
“殿下言重了”,唐成說到這兒後,一頓之間微微笑道:“真到那日時,若殿下再說起此事,我就少不得要諫上一本了”。
這話聽的李隆基一愣,是為何?”。
“率土之濱,莫非王臣,真到那日,則我現在做的就都是份內職司,何來負不負之說?天子無私情,豈能以天授神器記酬於私情?介時便是一介草民聞聽此言也不得不諫之”。
聽完這話李隆基看著唐成久久無語,最終伸手過來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這一刻氈車裡的氣氛實在是古怪,兩個男人之間把氣氛搞的這麼欲語還休的充滿了曖昧,實在令唐成很不習慣,遂忙轉了話題,“殿下這些日子是怎麼去的公主府?”。
“自然不能這樣乘著氈車去,多是便服而行,不瞞無缺你,本王就連進公主府走的也是下人們用的側門兒”,李隆基自嘲的笑了笑,“本王現在實是不能張揚啊”。
李隆基這短短的幾句話裡五味雜陳,無奈,屈辱,憤懣,不甘等等都有。因著他的身份,唐成自然能理解,“殿下不必介意,孟聖曾言:吾養吾浩然之氣,可以忍可以辱,更可以,一則天地為之色變,殿下如今正是潛龍在淵,一時之忍跟將來的飛龍在天比起來又值當得什麼?”。
“無缺,你實在是很會說話”,聞言,李隆基展顏一笑,“今日文會上本王就不在眾人面前為你紹介了,不過這樣的機會若不見見公主也委實可惜,這紹介及面見的事就放在私下裡吧”。
說到這裡,扭過頭來又仔細看了看唐成的李隆基似是想到了什麼,突然之間臉色變得有些古怪……甚至是曖昧起來。
自從初嫁的薛紹死於獄中之後,自己這個姑母在男女之事上就變得極為放縱,且他最喜歡的還就是容貌俊美的少年,當年的蓮花六郎張宗昌兄弟就是典型的例子,且隨著年紀漸長到了如狼似虎之齡,這癖好愈的厲害了。唐成才華、容貌及風儀無一不是上上之選,年齡也極是合適,若是面見時萬一……
無聲想到這裡時,李隆基搖了搖頭,希望不要如此才好。
沒過多久,氈車便已駛進了中門大開的鎮國太平公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