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從孫使君地話裡捕捉到一些資訊——關於他跟本道觀察使林白羽關係遠近地資訊,作為太子李重俊的鐵桿心腹,在這次兵變之後,林白羽肯定是要完蛋地,而山南東道跟他關係緊密的官員只怕……這可是在一人犯罪,株連九族的唐朝啊!
畢竟能早一點知道些資訊,也就能多一些準備的時間,雖然唐成並沒想就此跟孫使君撕擄開關係,即便他想也撕擄不開了,但家裡甚或揚州的那鋪生意該做準備的總要提前預做準備才好。
可惜,孫使君什麼都沒說!
迴轉州衙,交代本曹公務暫由馮海洲接手之後,唐成便直接出衙回家準備遠行,至於走這麼些日子怎麼交代,自有孫使君會替他遮掩。
李英紈還沒從請見孫、張兩位夫人的興奮勁兒裡走出來,就聽到了唐成又將遠赴揚州的訊息,心下自然不捨。
不過這『婦』人實是聰明,看著唐成情緒不對,除了殷殷囑咐路上小心,在外注意身子骨之外,多餘的話一句都沒說,帶著蘭草開始準備行囊。
二女忙碌的時候,唐成默然而坐,也不知在想些什麼,“英紈,咱家現在有多少現錢?”。
“還是那些,怎麼?阿成你要用?”。
“我去揚州的花銷都是能在衙中走賬的”,唐成搖搖頭。“節令也差不多了,這些現錢除了留下家裡應份的花銷之外,其它全都囤上桐油,一文也不要攢著”。
這事原是兩人早就說起過的,加之見唐成說的鄭重,李英紈也沒多問,點頭應下了。
既然衙門裡地事情看不準,那能把握住的就得先攥到手裡再說。手中有了錢,遇到萬一之時好歹還有個退步的餘地。
“此事你儘可跟四舅也說說,若是他也有意,便兩家合著一起做就是”,唐成說話間站起身往準備好的行囊走去,“此去揚州需要花費的時間跟上次差不多,家裡二老英紈你就多費些心”。
“這就走?”,遞過行囊的同時。李英紈已偎進了唐成懷裡,“便不能明早再動身嘛?”。
『婦』人固然是聲音低沉,滿含離情別緒,一邊兒的蘭草比她更是不堪,微紅的眼眶裡水霧瀰漫。眼瞅著就要掉淚了。
“早去才能早回”,逢著這樣地時候唐成心裡也不好受,安撫的拍了拍李英紈。肩荷著行囊的他走到蘭草身前將之擁入了懷裡,“我早些回來”。
說完之後。唐成放開蘭草,再沒停留的轉身出房而去。
比之前次回來時,唐成這次的速度更快,前往揚州花費的時間也更少。
等他再次踏上揚州城外熙熙攘攘的淮水碼頭時,時間恰是十月正中,約莫著再過半個月的功夫,山南東道地桐果該就能採摘了。
雖然已是深秋初冬時節,揚州城中依舊是熙熙攘攘的十里繁華。唐成牽著馬向上次住宿的客棧走去時,特意的繞了個圈子行經二十四橋。
沒有了明月,沒有了綠意盎然的堆煙楊柳,沒有了盛裝嬉玩地歌女,人來人往的二十四橋也失去了它清靈空靜的精魂,唐成人雖站在橋上,感懷之餘剩下的便只有回憶。
回憶裡不僅有關關,更多地卻是那個喜著男裝的女子。還有那兩個月夜。以及在月夜中如多年老友般無需言傳的默契。
“公子可是姓唐?”,說話的是一個身穿僕役服的青年。
唐成訝然轉過頭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