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腰桿子挺不起來,像這樣的鬱悶你就得安然受著!沒準兒經過這次鬱悶還能改了捧紅踩黑地勢利眼『毛』病!
唐成心下這般想著,腳下逐漸放重了聲音。一路進了公事房。
見是他進來,剛才安靜下來的公事房內愈發顯得寂靜了,只是在這寂靜裡明顯的可以蘊含著一股子濛濛的躁動,唐成在一路走到牆角書案的過程中,明顯可以感覺到諸同僚們偷眼望過來地目光。
對此沒做理會,唐成坐定之後便拿起了書案上泛黃的卷子一如前些日子般細細看了起來,還是張縣令當日說的有理,要想了解衙門事物。看過去的老文卷實在是個好辦法。
隨著唐成再次擺出這副入衙十多天來一以貫之地姿勢,也不知是老梁還是老何響起了一聲嘆息,隨後這嘆息之聲就像會傳染一樣在碩大的公事房內四處響起。
金州州衙司田曹公事房中的另一個變化就是安靜,前些天雖說唐成也在,但因他就是個“空氣”,其他的刀筆們料理著手頭的公事時,會習慣『性』的『插』科打諢說話,然則今天真是日怪的很。人還是那麼些人。地方還是這個地方,甚至連料理的事情都差不多。然則公事房內地『插』科打諢卻是半句都沒有了。
諸刀筆們手頭忙著公事之餘,最常做的舉動就是用眼角的餘光瞥一瞥唐成的書案。
雖然還是沒有一個人在眾人面前主動上前找他搭話,但在無形之中,唐成卻實實在在成了這間公事房內的焦點所在,他的存在和一舉一動甚或已經有了影響整個公事房氣氛的能力。
至此,唐成再也不是那個在與不在都一樣的“空氣”了。
約莫著半個時辰之後,唐成坐地乏了,放下手中文卷正想借著入廁地機會松泛松泛身子時,從公事房門口進來的那個雜役直接到了他書案前,言說錄事參軍事陳大人請他往見。
州衙中地錄事參軍事跟以前鄖溪縣衙裡的姚清國職司一樣,專司負責統一管理衙門中的刀筆吏,要按彼時的常規,早在唐成第一天入衙報到時,錄事參軍事陳波就該面見他,但是陳波卻並沒有這麼做,眼瞅著十多天都過去了,他怎麼突然來了這麼一齣兒?
聯想到剛才在窗外聽到的議論及此時公事房內的異常,莫非他也聽說了昨天的文會之事?
“嗯,知道了,你先去吧,我稍後就來”,說完話後見那雜役有些發愣,唐成笑著看向他,“還有事兒?”。
“啊……沒”,目睹雜役去了之後,原就想出去松泛松泛的唐成重又坐了下來,略停了一會兒將盞中的茶水喝完之後,這才起身撣了撣竹紋團衫往陳波的公事房而去。
透過大開著的雕花木窗見唐成走遠之後。沉寂的公事房內響起一片壓抑後如釋重負的嘆氣聲。
“看看,我沒說錯吧”,先開口地照例是老何,“十幾天不照面兒,突然派人來,還帶個‘請’字,咱們陳參軍對屬下啥時候這麼客氣過?這風頭啊……真是變了”。
“嗯,知道了。你先去吧,我稍後就來”,緊接著老何說話的是老梁,他先將唐成剛才的話學說了一遍之後,這才嘖聲道:“聽聽這幾句話說的,列位再想想他那神態,走眼了,咱們全都走眼了。這唐成心勁兒穩紮的很哪!”。
便在這時,司田曹公事房內一向言辭最少的小苗突然『插』口接了一句,“咱們前些日子做的是不是有些太過了?”。
無人接話,嘆息聲復又繼起。日他孃的,這衙門飯真是不好吃啊!
金州衙門錄事參軍事陳波是個年近四旬地中年。此人最大的特點有兩個,一是黑,二是瘦,如此以來就將他的五官襯的很緊湊。尤其是一雙眼睛顯得非常聚光,總而言之一句話,這人一看就是那種輕輕一碰就會全身『亂』晃的靈動人物。
州衙裡便是一曹判司也有專用的獨立公事房,更不用說陳波了。唐成進來時,他正煞有其事的看著一份文卷。
讓唐成等了一會兒後,陳波這才抬起頭來,“唐錄事都來了?坐,快坐”。說話之間,揮手遣退了雜役的他從書案後走了過來,先是掩了門兒,隨後便去拿茶甌要給唐成倒水。
進門先晾著,及至雜役走了之後又如此親熱,此時再見陳波要親自奉茶,唐成不期然想起了在鄖溪縣衙時,張縣令對趙老虎地那一幕來。
為人莫做官。做官都一般!陳波此時的表現真與當日的張縣令有異曲同工之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