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能面面俱到,國家也不行。
李道宗到了番禺,再南下交趾的話,就不能再在後方得到什麼支援了,如果換了是李破領兵,定然要速戰速決。
李道宗別看年輕,卻也領兵多年,應該打的也是這個主意。
李破仔細看了看李道宗的奏報,沒什麼可說的,隔著這麼遠,他也不知道現在那邊是個什麼情形,自然也就不可能隔空指手畫腳,只能相信李道宗的才能。
想想李破不由有了些荒謬的感覺。
李道宗出身隴西李氏,李淵的堂侄,現在卻在為他拼死效力,甚至是開疆拓土……李淵這才死了幾年啊……
當然了,他早已習慣了當世貴族們的屬性,所以只感覺到了些荒謬,卻沒有認為這不合情理。
諸侯們滅亡了,但他們的子孫還活著,有死灰復燃的可能,卻也不用太過擔心,魏晉以來大家都是這麼過來的,整個門閥被斬草除根的事例幾乎沒有,貴族們把自己保護的很好。
甚至於貴族們形成了一種默契,在戰陣之上兩軍廝殺,死在亂軍當中也就算了,那是你自己倒黴,可只要能活下來,不管你敗的多慘,都會受到對方的優待,極大的提升了貴族們的存活率。
這種情況一直延續到隋末戰亂,起義的農民軍不管這些,很多義軍都是捉住貴族就砍腦袋,嚇的貴族們魂飛魄散,也終於深刻的體會到了人民群眾鐵拳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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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上三竿,李破完全進入了工作狀態,看完李道宗的奏報,他手指無意識的敲擊著桌案,雙目微眯,思索的卻並不是這場戰事的成敗與否。
因為他相信即便偶有小挫,也不會在之後聽到李道宗大敗逃回江都的糟糕訊息。
他現在想的是,東南面的情況對於整個大唐有沒有什麼影響,扶南,林邑這些名字對於他來說很陌生。
大概位置他倒很清楚,應該是後來的越南,寮國,柬埔寨地區。
其實他在長安第一次看到前隋繪製的大隋地圖的時候就很是驚訝,大隋北方沒什麼好說的,因為有突厥,高句麗的存在,大隋北方的疆界遠不如漢時廣闊。
草原被突厥人佔據,東北則為高句麗所竊取。
但在西北方向,前隋無疑有所超越,勢力範圍不但延伸到了後來的甘肅,新疆,甚至是南邊的高原地區,就算是西域,也在大隋面前開啟了門戶,西突厥更是常年向大隋稱臣。
而在南方,大隋則沒什麼對手可言。
交趾,九真,日南三郡已深入到了後來的河內地區,後來的南島也已成為大隋的固有疆土,被命名為珠崖郡,常年有官員駐守於島上。
這大大出乎了李破的預料,因為前隋的官員們一般說話的時候只要不涉及其他,便籠統的將交州九郡歸為嶺南地區。
在李破的印象當中,嶺南應該是後來湘,滇,桂,黔等地,這些地方在沒有得到大規模的移民以及開發之前,都屬於當世人們所說的煙瘴之地。
大部分地區都是人跡罕至,野人橫行,官府的存在感偏弱,於是歷朝歷代便會將這些地方作為流放犯人所在,目的除了懲罰之外,其實也在於移民。
不成想,最南邊的一些地方如今已然納入中原王朝疆域,而且還有所超出,令李破很是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