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破是在絳州城門外迎的李秀寧一行。
護衛的軍兵散開之前,李秀寧已經悄悄伸長了脖子在向前張望,卻只能看見那杆迎風招展的日月星辰旗。
她的心漸漸跳動的越來越快,好像戰陣上的戰鼓在耳邊迴響。
李秀寧輕輕拍了拍胸口,又左右瞄了瞄,身旁只一個長的俊美的不像話的韋節,竇誕拖在後面不知在打什麼鬼主意。
終於,前面的人波浪般分開,李秀寧不由自主的望了過去,那個人就策馬立於大旗之下,隔著有點遠,看不太清楚,只是李秀寧嘴角微翹,終於露出了些笑意。
雖還沒說上一句話,自從雲內一別,也已過去了好幾年了,可李秀寧在看到李破的一剎那,卻是覺得分外的親切,好像一點生疏感都沒有。
這種感覺分外的奇妙,所謂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鄰,可能也就是這般境界了,閒居長安的她,沒有男人那麼多的野心和旁騖,閒來以遣情懷的恐怕也就是知己二字罷了。
李破策馬而來,臉上也露出了笑容,只是這笑容裡面有真實的成分,就只有天知道了。
來到近前,李破上下打量了一下李秀寧,心裡道了一聲,女大十八變,幾年不見當年那個小丫頭倒也長大了,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還像當年一樣好糊弄。
兩人對視片刻,笑容同時在他們臉上擴充套件了開來。
韋節在旁邊眨著眼睛,心說,空穴來風,果然是未必無因啊,聽說這兩人很有些交情,甚至一些人還說的很不堪,今日親眼所見,這兩位恐怕……
李靖大兄的東床快婿,雖說長的普通了些,遠不如他韋節玉樹臨風,倜儻不群,可這勾搭女人的本事,卻著實很不一般。
要知道,這可是平陽公主殿下……正經的女中巾幗啊……
那邊兒李破已是先自拱手為禮笑道:“多年不見,三娘可還安好?”
李秀寧眉頭舒展,細長的眼睛彎著,在馬上作勢為禮回道:“一別經年,變故叢生,還能在此與大兄重又相見,實屬不易啊……”
這話裡面所蘊含的複雜情緒,是個人都能聽的出來。
但李破可沒有半點的心猿意馬,轉了轉眼珠兒就道:“當日我便與三娘說,這年月只要活著,其他就沒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你說是不是?走,這裡非是說話所在,我已備下酒菜,為三娘接風洗塵……”
“對了,聽說竇三郎也來了,怎的不見?”
說到這裡,他扭頭看了韋節一眼,就笑,“難道竇三郎變了模樣,竟然成了位俊俏郎君?”
和韋節想的是真不一樣,這位崛起於邊塞,如今即將成為河東王的人物,身上沒那麼濃重的權勢味道。
說話很隨意,在接待敵方使節上也沒有半點的鄭重其事,笑談之間很快就拉近了距離,竟是讓人生不出什麼反感提防之心。
嗯,雖說俊俏郎君幾個字讓他很不舒服,要知道他可過了那個年紀了,就是長的好一些,你這麼說可過於輕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