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走了!我嘞個娘哎!
万俟晟望著進入崤函關道的隊尾,渾身鬆弛了下來,溫樂公主一行停留了不過短短一個多時辰而已,他卻感覺比打了一場硬仗還累。
不過話說回來,溫樂公主倒和傳聞中的大不同,明明是個漂亮、平易近人又招人喜愛的小娘子,關鍵還不挑食,哪裡刁蠻了?哪裡驕橫了?純屬謠言!
倒是那位柴少主,桀驁不馴,看公主的眼神中無半點愛慕之意。公主餓了,吃得稍多點,他就一臉嫌惡。臨行前,公主向万俟晟要兩個寒瓜帶著路上吃,柴少主那是什麼表情?鄙薄,嘲笑,白眼都快翻上九霄了!不就要了兩個瓜,至於嗎?想到這小娘子遠嫁數千裡,此去也許再也回不來了,万俟晟親自去瓜田摘了幾個好瓜裝車。
溫衙內和傳聞中的一樣,冷肅沉穩,不苟言笑,頗有他祖父老衛國公當年之風範。也是個不太好相處的主兒……
都走了啊!
這千古要樞,多少人經此,也許匆匆而過,也許稍作停留,或順著關道西去,或沿著黃河東行,終究都會離開。
溫樂公主倚著車壁小憩了會兒,被顛醒了。她撩起窗簾,探頭觀望,只見關道崎嶇狹窄,兩側峭壁陡起,峰巖林立,車馬行其中,如入深谷。為了便於透過,她的寶蓋香車改用兩匹馬來拉,即便如此,在窄的地方仍會刮蹭到巖壁。隊伍被拉成長條行進,就是想快也快不了。
照這麼走下去,天黑前是無論如何也趕不到潼關了。聽聞李申要去前方探路,溫在恆便讓盛煦然跟著他一起去。盛煦然得了令從一側插隊往前趕,快走到隊伍前方時,被兩個並行的人擋住了去路。兩人都壯,尤其是右邊這個,壯如山包。
“喂,兩位兄弟煩請讓讓!”
右邊那人往後瞥了一眼,繼續走他的。盛煦然皺眉,見那人寬厚的肩背上揹著一張紫檀彎弓,想起這人是誰了,鐵臂參軍強波。另一個壯的,絡腮鬍,貌奇醜,應是叫王五奎的參軍。
盛煦然不想橫生枝節,拽著韁繩想溜著左側巖壁超到前面去,奈何這一段關道逼仄得很,空隙太小,馬兒不肯鑽,換到右邊也一樣。強波和王五奎穩穩騎在正中,不偏不倚,擋得一手好路!見他過不去,倆人還笑,這就是故意的了!
孃的!盛煦然很想罵人,但罵人解決不了問題。他想了下,揚起手中的馬鞭狠抽了下強波所騎的馬的屁股,馬兒吃痛,揚蹄就跑。盛煦然緊隨其後,輕巧的超過了王五奎。強波被嚇了一跳,緊忙勒住馬,扭頭斥道:“小娘皮,你走你的,抽爺爺的馬作甚?”
盛煦然笑著回敬:“你擋著爺爺的路了!”
“這關道何時成了你的了?”
“這就承認我是你爺爺了?”
強波怔住,反應過來,瞪著那笑得燦爛的小白臉,抬腳就踹。盛煦然伸腿去擋,只覺得一股麻疼之感從小腿骨上蔓延開來,孃的!還真踹啊!這蠻子身上是有洪荒之力嗎?
眼瞅著兩人這廂就要槓起來,李申忙掉轉馬頭喝道:“波仔!住手!”
強波忿忿的鬆開了抓著盛煦然肩膀的手,若非李申阻攔,他稍一用力就能將這小娘皮的肩骨捏碎。可待他鬆了手,低頭一看,前胸赫然抵著把短刃,小娘皮睜著一雙桃花眼,眸中卻帶著二月寒。
跟蠻子拼力氣?盛煦然可沒那麼傻,他收回短刃,玩了個花樣漂亮的插回鞘中,衝強波挑了挑眉,微笑道:“承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