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嫤迷濛的杏眸變得清澈,只片刻,便自情慾中抽離出來,恢復了神思。
她自嘲地笑了笑,慢言輕語:“小王爺不妨看看我們身處何處。
我這樣的人,連一張床都配不上,哪裡配得上小王爺以一生一世相許?”
周彧聞聽此言,心口如遭重錘一擊,疼得一窒。
他半欺著她的身子僵直,冷白修長的手指握成拳,宛若叫人兜頭澆了一盆冰水一般,面上的潮紅瞬間褪去,甚至有了幾分蒼白,緩緩坐直了身子。
“怎了?”趙嫤跟著起身,纖細的手臂勾住他脖頸,呵氣如蘭。
“我送你回去。”周彧轉開目光,語氣恢復了一貫的清冷,剋制地替她理了理微敞的領口。
趙嫤握住他手,彎起眸子,勾著唇笑:“怎麼?轉性了?”
從前但凡有機會,他哪回消停過?
周彧垂眸,抿唇不言。
“不想我?”趙嫤湊近了打量他。
“不勝酒力。”周彧回了一句,吩咐外頭動身,又抬手滅了琉璃燈。
黑暗中,他攬過她,緊擁在懷中,悄悄紅了眼眶。
這三年,他委屈她了。
以後不會了。
趙嫤默默偎在他懷中,很享受這難得的寧靜。
馬車外,傳來聆風的嫌棄之聲:“這還有行人呢,這人怎麼這樣不遜?”
隨後傳來盧易幾人的嬉笑聲。
趙嫤將馬車視窗的簾子掀開一腳,藉著不遠處店鋪昏黃的燈光,瞧見道邊歪七扭八的站著個醉漢,正對著牆角小解呢。
她笑著鬆開簾子,難怪聆風看不下去。
“我說,你們男兒背地裡是不是都這樣?”聆風又開口。
盧易幾人連說冤枉。
趙嫤聽著,看向周彧,這會兒,她的眼睛已經適應了馬車內的黑暗,能大致瞧見他的輪廓。
周彧會不會也這樣?
人前矜貴清絕,人後……
她想著,偷偷發笑。
“我不是那樣。”周彧攬緊她,下巴枕在她頭頂,低聲開口。
“對,你肯定不那樣,你都是朝著大路中間。”
趙嫤回了一句。
周彧聞言失笑,趙嫤也笑,兩人笑作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