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呢歌。
老者:“我是帶她走的人。”
“憑什麼?”
“憑你手裡那把‘夜思言’。”
老者一拂袖,名叫“夜思言”的傘,便自呢歌腰間脫開,張在空中,旋轉,傘面上,紫色的凌霄花亦真亦幻,徐徐盛開。於寒風中,香氣格外。嫋嫋。
隨著凌霄花的開放,婆婆以神念鑄成的虛影落在花上。
呢歌、窮奇獸、饕餮、檮杌、混沌,驚詫於這玄幻的一幕。
“我很慶幸,自億萬年後穿越到這個異世大陸,這裡,很好,因為,遇見了你。”
“還記得,第一次見面,你扮成老者,就那樣在絕情山絕情殿的臺上面無表情、負手而立,那時,我卻是心中激盪,事後驚詫於,自己怎會對一個老到不知年齡的男人一見鍾情,難道這就是我生活的那個世界裡的‘蘿莉愛上大叔’?”
“後來,見了你的真顏,竟堪比我那個世界的明星,耀得我睜不開眼。”
“在我曾經的那個世界裡,我自小就被教育,要好好學習,努力工作,獨立賺錢,養活自己,不能依靠男人。於是我把所有的時間,都花在努力工作上。我從不知道什麼叫愛,也沒有愛過一個人,原來,愛一個人的滋味,是這樣苦,這樣甜,這樣酸……百味交雜,牽腸掛肚。”
“曾經,我總是在想,若我回到了我的世界,沒有了你,該怎麼辦。可是,即便在這個世界裡,我仍舊失去了你。”
老者垂淚,斑白的兩鬢在這冰天雪地之中,格外耀眼,晦澀的雙目中,兩行青淚,淌在臉上,由熱轉涼:“鏡兒,你從沒有失去我。”老者的手,伸向婆婆巫鏡的幻影的臉頰,卻自幻影穿過。他的手就那樣停在空中。戛然而止。
“你說過要帶我走,我願就這樣等著。哪怕你說,‘就此訣別’,可是你也曾許過‘生死相依’的啊,我不知道該信哪個,就決定,哪個都信,你說什麼,就信什麼。”
老者突然孩童一般,道:“你看,她在等我,在等我帶她走。”
呢歌:“你是負了婆婆嗎?”
“不,我沒有。我只是害怕,害怕,害怕……”
“愛會叫人害怕嗎?”
“不,叫人害怕的,是愛過以後的失去。”
“可婆婆還是失去你了,不是嗎?”
“我在她的心裡,她在我的心裡,你覺,這是‘失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