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文帝太和十一年,劃冀、定二州各一部,析置瀛州,以趙都軍城(今河北河間為治所。
高澄三巡河北的時候,瀛州牽扯出貪腐窩案。
高歡側室韓智輝之兄,韓軌麾下府佐幕僚及左右近200餘人獲罪,僅長史張曜一人清廉獨免。
瀛州刺史韓軌被送往晉陽,長史張曜升任行滄州事。
由滄州調任瀛州之人,正是太武帝拓拔燾之後,臨淮王元孝友。
獲封王爵這種好事原本輪不到元孝友頭上,因為他還有一位備受時人讚譽的兄長,元彧。
爾朱榮死後,爾朱兆攻入洛陽,時任尚書令的臨淮王元彧,在拜見爾朱兆時,辭色不屈,被其士卒毆打致死,元孝友因此襲爵。
兄長元彧因守節被毆而死這件事,對元孝友造成巨大的衝擊,猶如一池陳醋,浸軟了他渾身骨頭。
在高氏掌權的大背景下,元孝友認定出身宗室就是自己的原罪。
為了洗刷這一罪責,更是為了保命,元孝友謹小慎微,打定主意要當高澄的貼心小棉襖。
所謂貼心,倒不是學崔季舒給小高王找寡婦,而是他積極推行高澄頒佈各項政令,貫徹落實高澄所抄襲的《施政綱要》,將其視作自己的行為準則。
在高澄巡視滄州時,更是卑顏屈膝,堂堂宗王,以奴僕自居,盡心侍奉。
鑑於元孝友如此強烈的求生欲表現,本就不打算盡誅元氏男丁的高澄,怎麼也要保他一世富貴。
在高氏逐步加緊對地方的控制這一背景下,若不是用心賣力的舔,哪有元孝友如今身為唯一宗室刺史的榮光。
元孝友時常與洛陽親友通訊,請求朋友為他轉送高澄在朝堂上的講話,並將其記錄為《高澄語錄》,據說那本冊子片刻不離身,還時常拿出來與僚佐共同參詳,領會其中深意。
高澄在滄州時就曾要來這本冊子檢視,果然幾乎自己每一次公開發言都記載在內,其中還夾雜著許多元孝友自己的閱讀理解。
面對元孝友的這些行為,哪怕是高澄這麼一個穿越者,明知其中有表演的成分,也不由為之動容。
若非元孝友已有王妃,高澄甚至想要嫁個庶妹過去,當作表率,以安宗室人心。
臨去瀛州前,高澄對元孝友好一番安撫,肯定他在治理地方所獲成績的同時,也勉勵他用心治理,將來必有迴歸中樞擔任要職的一天。
然而在小高王去往瀛洲後,因遷入六千戶州郡兵煮鹽,利益受損的滄州人不敢對高澄有所怨言。
便把怒火撒向元孝友,對他諂媚之舉多有鄙夷,以‘高氏犬’譏之。
元孝友聞之,與幕僚笑道:
‘能為大將軍看門護院,受其驅使,何其幸也,我當祭祖以告,先祖亦與有榮焉。’
說罷,居然真的焚香祭祖,得意洋洋地與先祖訴說高澄對自己的讚許。
北魏大噴子拓拔燾若泉下有知,也不知對這個玄孫是什麼感想。
但小高王在聽說這件事後,確實感覺到渾身舒爽。
元孝友對於州人譏諷不以為意,但高澄還是上了心,恰逢瀛州貪腐窩案爆發,於是讓元孝友轉任瀛州刺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