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豎子!”皺皺眉,張遼沉聲說道,“今日豈知他日之事?還有,日後多與江子旭親近,此子不遜你江叔父幾分,江氏兄弟之事屬其江府家事,你莫要從旁插手,可是明白?”
“是,父親!”
“唔,記得你江叔父還有一婿,喚作……哦,對了,鄧艾、鄧士載,此子眼下身在何處?”
“原來父親說的是他,此人在陳倉呢,近年來與那姜維打得難捨難分,朝中有些大臣正打算聯名參他!”
“以何罪名參他?”
“多半是無端起兵,徒耗國力吧……”
“呵,”輕笑一聲,張遼撫須說道,“哪裡是他想打,多半是那姜維苦苦相逼吧,也是,關羽失了荊州之後,蜀已無力復取天下,天意如此,區區一姜維,豈能比得過其師諸葛孔明耶?我大魏勁敵,仍屬江東!”說著,張遼心下一動,詢問說道,“你此來之前,可見陛下有南征之意?”
“父親,”張虎苦笑說道,“父親眼下急需休養,便莫要再管其餘之事……”
“何為其餘之事?”張遼皺眉喝道,“虎兒莫要岔開話題,回答為父!”
“……”苦笑搖搖頭,張虎無奈說道,“回父親話,子淵倒是有意南征,不過其兄……江司徒卻是認為,百姓久亂思定,妄動兵戈,損傷國力不說,更會失民心,為此,兩人多次在朝堂之上爭論不休,是故,孩兒才覺得,子淵與其兄不合……”
“爭論不休?”張遼微微一笑,長嘆說道,“朝中無事自是最好,當初你江叔父力欲儘早平定亂世,只可惜天意使然,先是赤壁大挫,隨後是張白騎兵犯,再後便是天下大旱,不得已之下,唯有罷兵休養生息……不過最可惜的,卻是你江叔父打消了平定蜀、吳的念頭……”
“父親,這是為何?”
“為父亦是不知,唔,應該是為父當初不知,眼下嘛,卻是有些明白了,你江叔父仁義!虎兒,倘若不能速戰速決,還是莫要輕易動兵……江子旭,不遜其父!”
“孩兒有些不明白……”
溺愛地望著自己長子,張遼伸出手來,輕輕拍拍張虎腦袋,笑著說道,“日後,你便會明白……”
“父親,那江叔父去了何處呢?還有……”
“呵,”打斷了張虎的話,張遼哈哈一笑,繼而悵然若失說道,“誰知道呢,或許駕車于山川,或許泛舟於江湖,你江叔父自來便疏懶於政務……”正說著,張遼忽然面色一變,額頭隱隱有冷汗冒出,驚得張虎連聲呼道,“父親?父親?”
只見張遼捂著胸口,擺擺手低聲說道,“不礙事的,不過是二十多年前的舊創罷了……”
“二十多年前?”見父親漸漸平復下來,張虎鬆了口氣,疑惑問道。
“呵呵,”張遼微微一笑,拍拍著愛兒腦袋說道,“是啊,二十多年前……赤壁之戰!”
“父親此等武藝,何人竟能傷到父親?”
“何人?”張遼搖搖頭,哂笑說道,“你想想,在陸遜之前,究竟是何人與為父在此僵持數年?”
“甘……甘寧?”張虎瞪大眼睛。
“對!”張遼點頭大笑道,“便是甘寧那匹夫,不過為父也沒叫他好過!”說著,張遼卻是好似想到什麼,暗暗一嘆,倍感疲倦揮手說道,“虎兒,為父有些倦了……”
“哦,”見張遼這麼一說,張虎當即會意,起身說道,“那父親且好生歇息著,孩兒暫且告退,待劉侍中並諸位太醫趕製,孩兒再來叨擾……”
“呵呵,”淡淡一笑,張遼揮手說道,“去吧!”
“是,”恭恭敬敬行了一記叩拜大禮,張虎躬身而退,望著他離去的背影,張遼緩緩抬起手。
“虎兒……”
“唔?”疑惑轉身,張虎詫異問道,“父親莫不是還有事要對孩兒說?”
“……”只見張遼直直望了張虎半響,忽而收回右手,微笑說道,“去吧,虎兒,記住,無論如何,休要丟我張家臉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