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江哲第三條可以說可有可無,早在許都練兵之時,負責練兵的于禁便是遵照江哲的指示練兵,遵行‘不丟棄、不放棄、不拋棄’三條嚴令。
在於禁理解中,不丟棄,指的自然是鎧甲、兵器及其作戰物資,或是說輜重;不放棄,顯然是叫將士們敢於對面苦戰,不得懼戰後撤;至於不拋棄嘛,說的十成十就是同澤,畢竟當初江哲在陳留曹營也說過,‘同澤,亦或是,乃是在戰場上為你擋刀子、為你防守身後的人’。
畢竟,對於來自後世的江哲來說,練兵,不如說是鍛鍊曹兵的心境、改變曹兵的思想,強悍如虎豹騎,也只是遵照江哲口述的嚴酷規章而訓練,若是說其中究竟,真正負責訓練虎豹騎的,乃是當初的副統領楊鼎而已,並不是江哲。
說真的,若是論起真正的練兵規章,江哲不如於禁,更不用說高順,江哲能做的,僅僅是提高曹兵們的心理素質,比如眼下……
在四下不知何處是沼澤的情況下,又遭逢大霧,視線受阻,保不定什麼時候就陷入其中了,倘若換成其他軍隊,恐怕早已崩潰,然而此處的曹兵們沒有!
即便是不知何處是陷阱,即便是不知自己何時會陷落其中,曹軍輕騎將士們收斂心中惶惶不安,遵照江哲其各部將領指令,朝著前方緩緩而動,期間除去個別將士不慎陷落沼澤時發出的求救聲,以及相應響起的救援聲響,一萬兩千餘曹兵,極為安靜……
即便是口中唾沫咽得不停,即便是眼神不時掃視四周,即便是突然感覺腳下一軟……
“這是何等的統帥力……”有些驚異地望著身旁一個個經過的曹兵,望著他們緊閉的嘴唇與凝重的神色,站在道破旁的張頜心下暗暗嘀咕著。
曹軍……不,我軍著實堪稱精銳!
回想起當初在袁紹麾下掌大戟士時的光景,又望望不時從身旁經過的虎豹騎,張頜苦澀一笑,有些羨慕地望了一眼不遠處,在那裡,曹純正大聲呼喝著。
“徐徐而前,徐徐而前,莫要急躁,若是失足,亦莫要驚慌,丟棄身上所有負重,等待救援!”因一直大聲喊著江哲將令,曹純的聲音似乎有些沙啞,長槍頓立在身旁,不時伸手扶過一名名滑到的將士,隨即,似乎是感受感受到有人注視,轉首一望,卻只望見大霧濛濛,心中暗暗道奇。
“呵,”輕笑一聲,張頜搖搖頭,抬手喊道,“跟上跟上,小心腳下,即便是前方同澤走過的路,也莫要忘了用爾等手中長槍探路……跟上!”
或許,投降曹公,正是自己一生的轉機也說不定呢……嘿!
“吧唧吧唧……”踩著腳下泥濘不堪的道路,一名名曹兵左手牽著戰馬,右手拄著長槍,一步一步朝前走,不時得,用右手中的長槍探探腳下的道路,免得落於沼澤。
畢竟,一旦落於沼澤,為求自保,肯定是無法保全身上鎧甲以及手中兵刃,更有甚者,就連自己的戰馬也保全不了,雖說折損過多戰馬是江哲並曹軍將領們不希望見到的,但更是此間曹軍輕騎將士們不希望見到的!
身為騎兵,戰馬便是他們的性命!
將近一個時辰的趕路中,曹軍將領們不時看到陷入沼澤的將士們丟棄了其他相應負重,卻死死抓著馬韁,不忍放棄那同樣下沉中的戰馬,最後被將領們挑斷韁繩救起,望著戰馬沉沒的防線大聲哭嚎……
“以人為本!”喃喃唸叨著這四個字,處在中軍處的曹洪不時激勵著失去戰馬、兵器、鎧甲的將士們,可是不得不說,他的言語,實在是沒有激勵性。
什麼叫沒有好歹還活著?什麼叫即便日後當不成騎卒還能當步卒?
不過無論怎樣,曹軍的凝聚力,顯然是越來越盛,救援不及而折損的曹軍將士,是越來越少,即便是他們已經處在了沼澤腹地……
“司徒小心!”時刻護衛在江哲身旁的趙雲,眼疾手快,將不慎陷落沼澤的江哲一把拉起,隨即皺眉望了一眼四周,憂慮說道,“司徒,這沼澤似乎越來越過於密集了……”
“是啊!”江哲點點頭,伸手摸了摸路旁的蘆葦,只見此物溼潮異常,遂暗暗搖了搖頭。
原本江哲還想著收割此處蘆葦雜草點燃,將草木灰用以鋪路,非但可以驅散大霧,更能小小減少路面溼滑,眼下,顯然是不可能了。
其次,江哲也不是沒想過叫將士們割草填路,只是這樣一來,麾下士卒肯定要四下分散,在此等大霧中,這是極為兇險的,搞不好,真的要全軍覆沒,那可就麻煩了……
霧氣越來越濃了,濃的有些不合常理,雖然說原本也是不可常理……
“唔……”望著前方几乎是白茫茫一片,江哲停下了腳步,身旁趙雲一見,當即大聲喝道,“全軍止步!”
“司徒有令,全軍止步!”隨著趙雲的一聲呼喊,蜿蜒如長蛇一般行軍在此處的曹軍不時傳來幾聲喝令聲。
“怎麼回事?”處在不遠處的張遼當即疾步朝前走來,卻見趙雲望著自己搖了搖頭,顯然是不明就裡。
張遼一臉不解,上前抱拳問江哲道,“司徒?怎得?”
“奇怪……”只見江哲望著遠處,口中喃喃說著什麼,趙雲與張遼對視一眼,俱是心下詫異。